返回师尊,答应我(1 / 2)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首页

怦。怦。怦。

心跳既沉又缓。

楚晚宁也跟着眨了眨眼睛目光中惊讶和喜悦尴尬和局促一闪而过。玉衡长老真不愧是玉衡长老十年如一日地清冷着要收拾颜面当真比谁都从容不迫很快便敛了过多的情绪似乎方才对墨燃失望怒斥的人并不是他。

“你既没死下来做什么。”

这话问出口,楚晚宁便后悔了。

瞧墨燃这样子,当是来救自己的没错。但若是墨燃亲口对自己说出这句话楚晚宁觉得自己恐怕会心跳失速,一派马乱兵荒。

他紧张之下,都忘了自己已经死了哪里还能有一颗心。

可墨燃直直凝望着他却没有这样讲话。

他大约是明白如果自己说“我来是为了你”,会让楚晚宁尴尬无措。

所以他略微沉吟最后抿了抿唇反倒是垂着睫毛温和地问:“师尊猜我下来做什么?”

“……你下来找不自在。”

“师尊什么时候改了个名儿叫不自在了?”墨燃笑道“都不告诉我。”

楚晚宁像是被他从未有过的温柔扎到迅速又抽了手,羞极又怒:“胡言乱语当真放肆。”

墨燃总算是发现了一个秘密。

他发现楚晚宁的怒,是他的一张假面。这人太别扭情愿把这张牙舞爪的油彩面具覆在脸上遮掉下头所有波澜,无论是温柔的、喜悦的、开怀的、羞涩的、悲伤的。

好傻。

楚晚宁傻,假面戴了一辈子,不嫌累。

自己也傻,从头活了两辈子,方觉察。

但这样说了一番话,气氛总不再像方才一般凝重了。楚晚宁四个魂都已寻到,重生再望。

墨燃心情也好,又拉住楚晚宁不松手,跟他絮絮叨叨地讲了自己为什么会到地府来,讲了怀罪大师,说到一些事情的时候,总忍不住停下来,待喉头哽咽消散,才复又红着眼眶,继续说下去。他这一番解释,里头出现最多的三个字,便是“对不住”。

楚晚宁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待人好,并不是想要拿这种好来换取什么,也怕别人收了他的好,从此惴惴不安。

其实他是怕自己一腔热血,奉上热气腾腾的心肺,却被对方轻描淡写地搁在一旁,兀自凉掉。

所以他虽然光明磊落,却独在与人为善这一节躲躲藏藏。

他戴了一辈子面具。

可是有一天,自己喜欢的人伸出手,直突突地就把他脸上浓墨重彩的愤怒摘掉了,好像摘掉了他的螃蟹壳。

他怔怔站在原地,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出神间,墨燃已经在他跟前跪了下来,一只手仍然握着他的手,好像怕他会消失一样。

楚晚宁有一瞬间荒谬不羁又羞耻的念头。

他这徒弟素来胆大妄为,且不按常理出牌,他忽然被墨燃握住手又这样对待,竟觉得对方似乎是想做些什么。

“……”他有点被自己这个念头骇到了,脸色愈发阴沉,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面对,只好习惯性地高冷。

但墨燃没有做任何事情,他只是牵着他,像牵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那是他前世弃之如敝屣的人。

“师尊。”

一切仇恨放落后,他跪在他跟前,是诚恳,恭敬,甚至炽热的。

“从前都是我不对,以后你说东我就往东,你说西我就往西,我只想你好好的。”许是用情深了,墨燃虽然仍笑着,眼眶却有些湿润了,“你跟我回去吧。好不好?”

楚晚宁没说话,脸上寡淡如水,心中烽火狼烟。

“师尊。”

青年的声音很柔和,软糯的,带着些少年余韵。

墨燃恨一个人的时候,那是真恨。

但要待一个人好,那就是掏心窝子的好。

他从来偏执,向来极端。

“跟我回去吧,你答应我,好不好?”

楚晚宁依旧没动静,只淡淡低眸望着他,不知在想什么。

墨燃怕他不高兴,因此心中虽然难过,但脸上仍挂着笑,尽力不让自己太难堪,凭白给师尊添堵。他拉着他的手晃了晃,逗他哄他:“师尊要是愿意,就点个头。”

“……”

墨燃又怕他一直不点头,想想又道:“我数三下,可以么?”

“……”

“师尊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啊。”墨燃局促而温柔地说,顿了顿,他慢慢数。

“一,二,三。”

可楚晚宁就像一个冻久了的人,骤然把他放到温水里,他感到的不是暖,而是疼。

他以前是个没人稀罕的,因此冻得时候也不觉得难受,而一旦有人待他好了,温热裹住了他,他才好像终于有了痛的权力,忽然每一寸血肉都疼起来,每一寸皮都在皲裂。

才觉得好疼。

他的手指尖,在墨燃逐渐汗湿的掌心里微微发着抖。

墨燃见他不吭声,愈发紧张,怕他心灰意冷,并不想回到阳间。

可他不敢动,怕一动,楚晚宁便会弃他而去。他维持着融融笑意,说:“刚才数得太快了,你应该没有准备好,我再数一遍。”

“一,二,三。”

楚晚宁:“……”

墨燃喉结滚动,他也在发抖了。他近乎是笑着哀求:“师尊,你听到了吗?”

楚晚宁的凤目似乎终于有了些神,但依旧显得茫然,定定地看着墨燃的脸,没有任何表示。

“我再慢慢数一遍,我怕你听不着。”墨燃说,“一、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