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潼接过手机，这张照片上的人非常瘦，颧骨高高突起，脸上全是胡茬，皮肤松松垮垮，面色暗沉，看起来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要不是眉宇间还依稀有几分林锋的影子，秦潼一定以为董婧在骗她。

秦潼将手机递还给董婧，面无表情道：“所以呢？你来找我，是希望我跟他重新在一起，然后幸福快乐一辈子，还是先让他回归正常的状态，然后退出？”

董婧一时语塞，她没想到秦潼这样冷静地就指出了令她反复思考，苦苦挣扎的问题。

她艰难开口道：“如果他一定要跟你在一起才会幸福，那我可以退出，如果离开了你，他就会死亡，那我留住他还有什么意义呢？”

秦潼心里觉得可笑，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笑董婧天真还是在笑自己遇到这么狗血的事情。

这到底是让步还是绑架？

她平静地说道：“可是我有男朋友了！我们感情很好！而且我觉得这样做痛苦的将不止一个人。每一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我觉得这不是我的错。”

秦潼盯着董婧，表达自己坚定的立场。

“我承认你的观点，我没有说这是你的错，因为感情上没有对错，我只是觉得你不是一个冷漠的人，不会看着曾经的旧相识就这样死去。所以我来找你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应该来找你，你去也好！不去也好！至少我做到了我应该做的，我就不会后悔。”董婧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海归女精英的样子，逻辑强得让秦潼有点招架不住。

秦潼不怕遇到蛮讲理之人，就怕遇到比自己还能讲道理的人。

秦潼仿佛陷入了一个要么不忠要么不义的怪圈，无论她怎样做都好像不对。秦潼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难以抉择的事情，其实很多时候人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还要一遍遍地自我怀疑，在原地绕圈，秦潼已经学会了如何处理这类问题，只问自己最核心的问题，自己能坐视不理吗？

答案是不能。

尽管秦潼瞧不起失去自我的人，可是她也不能指责林锋对她的情感，她觉得可笑，她不曾想过，一直独立坚强的林锋有朝一日会变成这样。

秦潼表情带着一些烦躁，大声宣泄道：“我现在没法回答你！你先回上海吧！盯着他，强势一点，饭是他说不想吃就不吃的吗？他不想休息，不会强制他休息吗？”

董婧毫不避让道：“吃了就吐，躺着也睁眼，一个人心如死灰的时候，要怎么救他？”

秦潼被怼得无话可说。

董婧最后看了一眼秦潼，说道：“我等你！”便转身离开。

秦潼走在路上陷入了迷茫。

“嘀！嘀！”

喇叭声将秦潼惊退了几步，她闯了红灯，差点被撞了。

汽车驶过的时候还能听到司机模糊的怒骂声，“找死”之类的。

蔬菜店里。

“老板，米怎么卖啊？”秦潼问道。

“四十元一斤，你要多少？”

老板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扯了一个塑料带就要给她装米的样子。

“两个人，吃三天怎么卖？”秦潼见老板已经开始往袋子里面产米了，有一种被强买强卖的不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