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经过几年來殚精竭虑地苦心经营,饭店还是沒有多大起色,并非银行不尽心敬业,或是不得经营之法,而是被日渐短缺的资金搞得捉襟见肘,手足无措,当年,振富为了替银行争得饭店承包权,不计后果地对杨贤德狗胆许诺,既免除了镇子上拖欠的一大笔招待费,还要按优惠百分之十的标准让利收取今后的招待费,这种吐血不要命的许诺,终于导致了饭店越來越严重的经济危机。
其实,甭看饭店平日里多么红火,食客多么多,全靠着镇大院里的人支撑着,或是上级來人检查指导工作,席面上就会有半数以上的镇干部來陪吃陪喝或是镇上召开各种名目的会议活动,与会人员蜂拥而至,饭店里济济一堂,热闹非凡或是镇上各个部门之间寻題目相互宴请,大多要记在镇财政所的账目上,财政所又属狗穴的,只准进,轻易不会松口儿,而且,给饭店报销的时日间隔太长,三、两个月不给一分钱,是很正常的事,如此愈积愈多,终于堆积成了一座拖欠的大山,沉重地压在资金日渐空虚了的饭店账面上,也把银行压得喘不过气來。
香草的帐目依然不太在行,总是弄不准预算与决算之间的密切关系,很多的资金流动使用,完全沒有个计划章法,往往是大体地估算一下,感觉差不多了就行,于是,经常会出现这个菜买多了,那个菜买少了,多了的,时日一长,不是烂了,就是馊了,只能一扔了之,少了的,急忙之间便无处抓挠,席面就显得不完整。
有时,银行急疯了,也想朝她发发火,泄泄闷气,但看到香草整日东一锤子西一榔头地撞成一只无头的苍蝇般可怜模样,心下也就软了,反倒感觉自己无能,委屈了香草。
俩人实在忙不过來,银行只得去香草家,把仍然独自一人生活的香草爹叫了來,帮着买菜、摘菜,还兼着看门打更的差事。
这香草爹本就独自过生活过惯了,受不了丝毫地约束,想咋样就咋样,银行又是个实诚主儿,抹不开脸面讲说他,这样一來,别人更是不愿得罪他,时时处处地由着他的性子來,愈是这样,愈发惯出了他的坏毛病來,他见天儿蹲坐在店里,像尊守门神一般,对了店里店外的人事指手画脚,横挑鼻子竖挑眼,还有事必管,凛然一副老太爷的模样,银行有心再把他打发回去,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他既怕香草伤心难过,又怕香草爹使横耍赖,只得暗自强忍着,说不得动不得。
尤是这样,还不算完,香草爹又私自作主,把家里的香草弟弟弄进了饭店,让他全权负责饭店里的采购事宜,这小伙子倒也是个诚实人,尽心尽力地帮衬着银行,很是勤谨,但是,毕竟有香草爹里外地在瞎搅合,有时就会做出点儿揩油抽水的小聪明手段來,这样,愈发加剧了饭店资金紧缺的危机,
其实,甭看饭店平日里多么红火,食客多么多,全靠着镇大院里的人支撑着,或是上级來人检查指导工作,席面上就会有半数以上的镇干部來陪吃陪喝或是镇上召开各种名目的会议活动,与会人员蜂拥而至,饭店里济济一堂,热闹非凡或是镇上各个部门之间寻題目相互宴请,大多要记在镇财政所的账目上,财政所又属狗穴的,只准进,轻易不会松口儿,而且,给饭店报销的时日间隔太长,三、两个月不给一分钱,是很正常的事,如此愈积愈多,终于堆积成了一座拖欠的大山,沉重地压在资金日渐空虚了的饭店账面上,也把银行压得喘不过气來。
香草的帐目依然不太在行,总是弄不准预算与决算之间的密切关系,很多的资金流动使用,完全沒有个计划章法,往往是大体地估算一下,感觉差不多了就行,于是,经常会出现这个菜买多了,那个菜买少了,多了的,时日一长,不是烂了,就是馊了,只能一扔了之,少了的,急忙之间便无处抓挠,席面就显得不完整。
有时,银行急疯了,也想朝她发发火,泄泄闷气,但看到香草整日东一锤子西一榔头地撞成一只无头的苍蝇般可怜模样,心下也就软了,反倒感觉自己无能,委屈了香草。
俩人实在忙不过來,银行只得去香草家,把仍然独自一人生活的香草爹叫了來,帮着买菜、摘菜,还兼着看门打更的差事。
这香草爹本就独自过生活过惯了,受不了丝毫地约束,想咋样就咋样,银行又是个实诚主儿,抹不开脸面讲说他,这样一來,别人更是不愿得罪他,时时处处地由着他的性子來,愈是这样,愈发惯出了他的坏毛病來,他见天儿蹲坐在店里,像尊守门神一般,对了店里店外的人事指手画脚,横挑鼻子竖挑眼,还有事必管,凛然一副老太爷的模样,银行有心再把他打发回去,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他既怕香草伤心难过,又怕香草爹使横耍赖,只得暗自强忍着,说不得动不得。
尤是这样,还不算完,香草爹又私自作主,把家里的香草弟弟弄进了饭店,让他全权负责饭店里的采购事宜,这小伙子倒也是个诚实人,尽心尽力地帮衬着银行,很是勤谨,但是,毕竟有香草爹里外地在瞎搅合,有时就会做出点儿揩油抽水的小聪明手段來,这样,愈发加剧了饭店资金紧缺的危机。
振富还是每月至少來一次饭店,帮银行两口子清理乱糟糟的帐目。
先前的时候,他总是放心不下,就隔三岔五地往这边跑动,既教香草怎样盘账,又帮银行打理一些店里的筹划安排等事宜,自从香草爹來了后,振富便不再积极了。
想当年,俩人因了儿女的彩礼和婚事,闹了个不可开胶,早就在心里结下了解不开的硬疙瘩,振富是个啥样的硬货儿,怎会吃他那一套,俩人见了面,自然无话可讲,甚至到了看见对方就头疼就别扭就厌烦的地步,是故,振富每月只來饭店一次,都是月底结帐时來,当天就返回村子,不再在店里过夜,因而,银行便失去了一个忠诚可靠又老谋深算的军事,这对银行两口子來讲,是个严重地损失,
日子只能在这种焦躁慌乱的心境下日复一日地苦熬着硬撑着度过,银行都不知道,自己今儿还开门纳客,明儿会不会就要闭门谢客了。
杏仔扭扭捏捏地蹭进饭店的时辰,正是饭店里高朋满座生意忙活之时。
饭店门前停靠着几辆车,店内食客们吆五喝六劝酒布菜之声此起彼伏,几个服务员一路小跑着送菜送酒送烟,忙得脚不沾地手不空闲,就如织布的梭子一般,奔过來跑过去,弄得杏仔眼花缭乱。
杏仔怯生生地问过几回匆匆而过的服务员,银行叔是不是在店里,都沒有人顾上理睬他。
杏仔的举动,早被香草爹瞧见了,他倒背着两手,昂着尚未褪尽田野风霜的脑壳儿,翘着一小撮刚要留起的山羊胡,径直奔杏仔而來,他的小眼睛里射出警惕的目光,盯看了杏仔片刻,很是威严地问杏仔,是吃饭呀,还是寻人呀。
杏仔马上说,要找银行叔。
待香草爹问清是杏花村來人,要找银行的,便一脸不悦地回道,现今儿正忙着呢?顾不上待你,先在大厅里候着吧!说罢,扔下杏仔,依旧倒背着手转身离开,他一边走一边低声嘀咕道,又是來蹭饭要吃的。
这话,正让杏仔听了个正着,杏仔哪叫人这样瞧不起过,他的脸“腾”地红了,就如同自己做下了啥样见不得人的事,被人剥光了衣服晾晒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般地难受,他啥话不说,转身就朝店门外疾走,迎头撞在了一个精干壮实的妇女身上。
杏仔道歉的话还沒出口,那妇女反倒先自开了腔儿,她说道,哎,这不是杏花村木琴家的娃崽儿么,都长这么高了,要不是在你村人开的店面里,还真不敢认了呢?
这妇女,就是北山一村的沈玉花,此时,她已是北山一村的党支部,是北山镇继木琴之后的第二位女支书,成为全镇赫赫有名的两个女强人之一。
跟在她身后一位戴眼镜挺着如七个月大身孕将军肚的中年人接道,木琴可是个女能人哦,这娃崽儿看來也不是个弱角儿。
沈玉花问杏仔,你娘好么。
她把杏仔当成了木琴的亲生娃崽儿。
杏仔回道,好呢?
正说着,银行从里面迎了出來,老远地跟沈玉花几个人打招呼,他把那位戴眼镜的胖肚子叫戴主任,到了跟前,见杏仔也在,他惊喜地道,咋不进去呢?快进里头去,一会儿忙完了,我还有话问你呢?说罢,他撇了杏仔,忙着招待沈玉花几个人进了一个单独的雅间里,又是倒茶,又是催菜,立时忙得脚丫子朝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