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舒见到玉落的脸后愣在了那里,一年前从南镜回来他整日将自己放在政务中,四处追查张维的下落,却从不在妄想她还活着。
“你不死,我怎么敢死呢,大将军!”玉落并没有攻击,只是站在张维面前痴痴的笑着,雪白的肌肤,一抹鲜红的唇色勾出一个娇媚的笑容,配上额间的一颗红痣,五分魅惑五分清纯,别样的风韵让人移不开眼睛。
楚云舒愣住的一刹那黑衣人再次涌来,左臂被划破了一道两寸长的口子,玉落站的位置可以看清整个祭坛,对于楚云舒炙热的眼神她只是轻轻一扫既过,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那一刻云舒确定这个小落的身体中装着的不再是她的灵魂。
如果真的是她回来了,不管是爱亦或是恨她都会用最鲜明的方法去表达!
张维见到宋玉落的一瞬他心知今日是在劫难逃,当日妄生谷中她内力亏虚尚且有力与他一战,今日她有备而来自己难是敌手,张维虚晃一式跃下祭台向山中遁去。
宋玉落见他逃走也并不着急去追,回头对着玄珩嫣然一笑道:“殿下,好久不见!”
柳月玫这些年来也是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而且太和宫的那座小茅屋就实实在在的放在那里,现在见到活生生的宋玉落尤如护食的猫儿般:“不得无礼,这是当今圣上!”
玄珩朝柳月玫摆了摆手,回身和悦的对着玉落说:“你能回来就好,别再走了,跟我回去!”玄珩上前一把握住玉落的手腕就要走。
“陛下,还要祭祀!”玉落站在原地没有动,等着玄珩回头看向自己的时候,笑着对玄珩说:“我一会就回来,陛下放心!”玉落看着玄珩甜甜的笑着,玄珩渐渐松了手,玉落将那条红色的绸带的另一端握在手中跳下了祭台。
生命是一场又一场的相遇和别离是一次又一次的遗忘和开始可总有些事一旦发生就会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迹,总有那样的一个人,一旦来过,就无法忘记,即使沧海桑田,但是心中的那份牵念却未同时光的流逝而稍有减少。
楚云舒杀光了所有牵绊他前行的黑衣人,一步一步走到祭台前时,他的流光剑被染得通红,血顺着剑身向下流淌,从剑尖处滴在石板上,他抬眼看向玄珩口中念道:“继续!”转身丢下众人冲出了祭坛。
荣耀,皇权,百姓,现在均被他丢在了身后,他只想找到那这个人,那个让他牵绊了半生的人。
月高夜凉,无法入眠时总会想到那个名字,那个人,那些事。纵使心痛如刀绞,耳畔仍是那个女子的声音:我愿意嫁给你,云舒你会娶我吗?云舒,我想你忘了我,但我又舍不得云舒云舒……自此你我仇深似海,待得来日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云舒带着禁军在沿着张维逃窜的方向向栖梧山更深处追去,行了近半日也为找到行刺的黑衣人,众人蹲在溪流便小憩,穿流的河水拍打着河床中的碎石,溅起无数水花,云舒从怀中掏出一只七彩水晶瓶,倒出一些伤药敷在左臂上,稍有不慎将血污蹭到了瓶身上,云舒起身走到小溪边汲了一些水清洗血污。
溪水紧挨着河岸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逐渐混入,这条溪流年代悠久,河岸两侧已经没有被冲入水中的沙泥,云舒将水晶瓶收回怀中,双手去了些河水,水中有丝丝猩红。云舒带着队伍沿河而上,血腥之气渐重,岸边不远处的杂草中倒了无数刺客尸体,残血沿着河岸蜿蜒的流入河水里,近处的水已浑浊一片,这里就像人间炼狱一般,充溢了死亡之气。
张维的手脚被树枝被钉在了绿茵茵的草地上,两只手被剃的只剩下白骨,身上被火陨刀划开了无数道伤口,他的皮肉已经萎缩干枯,那些刀口将张维全身的血放的干干净净。张维大张着的嘴中含了一块已经熄灭的黑炭,两只眼角流出了无数淡黄的分泌物。
身后的禁军也没有见过这种酷刑不禁唏嘘一片,当年声名显赫的大将军竟被人这样折磨致死。
云舒心莫名的绞痛,手不自觉的压住胸口,指尖微白,不忍再看,他不愿相信这就是他的小落做的,那个厌恶杀人的女孩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一个大活人折磨成这个模样。
清风徐来,空气中飘来若有若无的桃花香,云舒转头见离岸边不远处有一片桃花树,正值花季,这里的桃花开的缤纷绚丽。
云舒慢慢走进去,停在了一株桃树前,一个黑衣女子半躺在树下小憩,正午的阳光穿过枝丫撒在她身上,容貌似乎未变,只是脸色苍白,微风拂过,花瓣四落,黑色的裙带上似开出了朵朵桃花。
云舒神思恍惚,那一年风波渡的桃林中玉落靠在树下假寐,而他就安静的守了她整整一个上午……
云舒一个跃起已经纵到树下,不自觉抬手为她扶落发间花瓣,“是你吗”声音慵懒,似乎穿越了时光,如同那时一般无二。玉落微微睁了睁眼睛,还未来得及说话便无力的又闭上了眼。云舒将玉落抱在怀里,触摸着那朝思暮想的容颜,解颜而笑恍如光风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