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年五月二十二,天月德合之日,宜婚假。大历凤里,丞相楚云舒求娶皇帝之妹护国公主宋玉落。
吉时已至,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穿街过市,玉落穿着喜服端坐在轿中,这件衣服是三年前他亲手所做,终于是有机会穿在身上了,但是却没有了半点喜悦和感动。当爱渐渐的走远,再怎么的卑微,也无法续写相爱时的柔情似水,当感情慢慢流失,无论如何紧握,也无法挽回相遇时的推心置腹。
玉落拉着绣球的另一端麻木的被云舒牵入楚府,拜堂,一路上她听着周边嘈杂的议论声,她竭力的控制着自己恨与怨。这满堂亲朋宾客,那些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仇人该是都来齐了吧,心中有一个声音不住的叫嚣: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玉落几度陷入在自己编织的幻境中险些无法清醒,她用力将手指紧握,尖锐的指甲深深的插入了掌中,丝丝的疼痛感袭来,玉落的神志才稍有恢复。
“马上就完了,再坚持一下!”耳边传来云舒温柔的关怀,他的手将她的拳头握在手中,已经冷却的心早已感觉不到任何温暖。
玉落被婆子们搀扶到新房中歇息,未过多久云舒推门而至,遣退了所有的婢女,坐在玉落身边看着她。曾许她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终究是没能做到,多少个辗转难眠的深夜,只能寂寞的回忆她清丽的容颜。
云舒慢慢揭开盖头,玉落红妆娇艳,眼眸慧黠,额上梅花妆显现出了丝丝妩媚勾魂慑魄,樱桃小嘴鲜红若滴腮边两缕发丝轻垂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耳际的红宝石耳坠摇曳称的颈间肌肤白滑细嫩让他错不开眼睛。
今生今世,我只愿娶你为妻!你可愿意?云舒心中反反复复想问了多年的话却怎么也不敢说出口,生怕玉落说出些什么难听的话,只得嗫嚅道:“玉儿今日极美!”随即拉过她的手,从怀中掏出金疮药,小心翼翼的为她包扎。
云舒见她脸上表情淡淡的如往常一般冷漠,对于他的好意和接触并没有太过强烈的抵触和反抗,处理好伤口后依旧握着她的小手,却不敢再逾越分毫。
过了良久不见云舒放手,玉落烦躁的甩开了他的手,阴沉着脸上了床对着云舒的后腰就是一脚,云舒整个人从床上掉了下来,她随手从头上取下两枚朱钗将红帐打落。
云舒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跳起来,看着已经落下的红帐哭笑不得,只好缩在床前打盹,忽然玉落从红帐中扔出了一个枕头和一条锦被,云舒将被子抱在怀中淡淡一笑倒在榻上休息。
过了五更天,云舒收拾了榻上被褥,站在玉落床前祈求道:“一会丫头们要进来伺候你我洗漱,若是看到这番情景传到陛下耳怕是不好,我先到床上躺一下可好?”
玉落这一夜压根就没有睡,盘算着心事到了天亮,明明知道这是他的搪塞之言但还是给了他些许面子,将身体往里挪腾出了一个人的位置。云舒躺倒床上,将玉落身上的锦被拉过一段搭在自己腰间,见身前的人没什么动静便将身体又往前挪了点。
“你若再往前我就杀了你!”玉落的声音冷冷的在黑夜中响起,没有丝毫温度。
“我既然承诺你不与你那个,就绝不会占你便宜,只是你我至少也要做出恩爱的模样才好堵住悠悠众口,我只是将手搭在你肩膀上。”云舒咧嘴一笑将玉落圈进了怀里,在她耳边轻语:“你多少也要给我这丞相大人留些颜面,稍微能耐下。”
鸾凤同楚府的四名婢女进入内室服侍两人梳洗后,玉落取出一个锦盒递给云舒:“昨日你祖父的脸色难看的很,怕是对我这孙媳妇十分不满呢,今日又要向他敬茶,我心中甚是忐忑,特意给他准备了些礼物,也算是我这小辈的一片心意吧”
云舒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只碗口大的肉灵芝,色泽金黄,细看下盒子中还有些片状的透明生物,他眉头不自觉微皱:“这东西确实罕见!”
“我手里稀罕的东西多了,这太岁算什么。不过是想着老人家可能都比较在意延年益寿,才让小蛮备下了这个,你若觉得这个不妥,我差人马上去换个别的物件来。”
“到没有不妥,走吧,晚了时辰祖父怕是不乐意的。”云舒将锦盒交给婢女,牵着玉落的手朝着楚晟的院子走,一路上给玉落讲些府中的景致和敬茶的注意事项,见她似是听进去了,心中大是愉悦,可转念一想现下玉落是陛下御赐的公主,即便什么都不会,整个楚府也无人敢为难于她,更何况依着她现在这性子,楚府众人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