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斤对八两!”杨承祖又提也要求,而话的锋芒又是那样的理直气壮,毫不掩饰他追求的那个对等局面,只有这样,才能挽回将要失去的败局,那是光彩,是抢夺人心,观众虔诚的眼睛才能永远地视向他,看重他。
这是近似暑热的天气,是老天不作美,还是他不佳的运气,尽管天外晴空万里,微风中的树叶在轻轻摇动,阵阵凉意在吹佛地擦洗着人们脸上流淌的汗水。而在球艺室的观众送点凉风这一点简单的要求,却成了永远的可望,室内的观众仍然有挥汗如雨的感觉。人们的脸湿漉漉的,上千只眼睛在期待着打开窗门,让外边的凉风吹进大厅,消融脸上和身上的汗液,可是一双双希望的眼睛都在怪异地问着为什么?这点小小的要求又算的了什么?再说这是大自然赐给的,而到了你的手里就成了私有,天下还有说理的地方吗?有的人实在热不起了,带着脸上的汗流挤出人群,向门口走去,刚到门口就被把门的拦住,不出门,就这样一个两个,十个八个,渐渐地人满为患了。
“把电扇打开!这儿不是监狱!”一个近似粗野的青年男子在叫喊,不断地用大手捋着脸上的汗珠。
“不能开,杨厂长怕风!”工会主席在裁判桌前大声解释。她也在用手帕擦脸。那是位女流,很会体贴杨承祖,因为他是一厂之长,体贴也是她的本份。
场上的气氛尽管如此的紧张和不协调,围观者都在为各自的对手暗暗攥着拳头,为选手使劲加油。但是杨承祖给于观众最多的印象是矫情,是遗憾,更是失望,人们都在暗地摇头,说他不应该要脸,不行就是不行,作个没脸的人才是正道。
三局两胜,这已经是第二局,如果这局让杨承祖赢,那是一比一平,如果于飞真的把球全部都打入袋内,杨承祖连台桌边都没有沾的机会,那他只有灰溜溜地钻冷宫了。
但是一向趾高气扬的杨承祖见威胁不行,要以柔克刚的姿态求得平局,哪怕是心理的平衡呢,也在他的心里给些安慰。但是在于飞面前他既不服气也不服软,仍然摆出满不在乎,逍遥自在的神态,盛气的令于飞难以接受,不得不向他撇撇嘴,接连地哼了两声,根本就不理他的茬儿。但是杨承祖蔑视的脸上仍在闪光,看不起于飞那种得理不饶人的气势,唯我独行天下,气冲霄汉的英雄姿态,似乎越发地在身上深而远之,切有战到底之意。他心里想的不仅要光顾室内的那些观众,而是要穿越时空照在全厂两千多人的脸上,在他们的心坎上要打上唯他杨承祖烙印的。说句服软的话,这时的杨承祖应该像妈妈那样的温柔些,哪怕摆出一幅服软的姿态呢,也是求得于飞的怜悯之意。但是他高涨的心灵气势面对的是强势的于飞,怎么也软不起来,简直像茅厕里的砖头既臭又硬。他挖空心思,双眉拧成疙瘩,对技艺超群的对手,既然欲罢不能,只有搜肠刮肚地寻找良方。他知道在他技艺的行囊里,早已被掏得所剩无几,甚至到了山穷水尽、穷途末路的死亡极限。他要求助旁边的助战者,可又不是课堂里的考试,趁监考老师不备,偷拿别人的考卷剽窃,哪怕向他斜斜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