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的计量标准是克，小个子男人摇手说不行，一克少了250元不出手！这可让俄国男人为难了，他在苦思冥想，转手卖的时候跟买者要多少？能赚多少钱？想过之后觉得还不能要，于是摇着头，摊开两手，摆出一种不能成交的样子。小个子男人半横着头想了又想，心里也盘算一会儿，价格是不能下降的，看了俄国男人两眼，俄国男人摇头，还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于是下定决心，感叹一声说算了吧，既然你不出这个价儿，我是不能让你拿走的。他觉得俄国男人跟他想的外国男人不一样，人高马大应该出手阔绰，说话大器，甩票子也大器，可是眼前这个男人怎么理解？真是葫芦僧难断葫芦案。为什么他的心眼儿就这样小？是穷还是涉毒的人少？找不到买主？还是警察查的严紧？他暗暗地摇头，他能在这样的市场上卖这种毒品，都无人管理，说明这是无毒有偶的。但又一想，这都是又都不是，为一摆在他眼前的，是瞧不起那个大鼻子男人，而且是打心眼儿里就瞧不起俄国人，他骂那男人是个小气鬼！心想，我是卖白面的，上万公里来到抚远市，是跟你打乐儿来了！越想越觉得不是味儿，一生气骂道，你滚蛋吧，我揍不着你这一份儿！再说他这样跟他逗闷子，时间长了万一碰上警察，连窝端是好的，连命也得搭进去，呵的着吗？堵气转身又去找别的买主。
哪知小个子男人一走，俄国男人心里有点着慌，干这种毒品生意不是天天都能碰的上，一年能遇上一回两回那是多数，这时候就得有眼识泰山，见好就得收，这是时机，该出手时就出手，出了这个村没那个店儿，有时还一年也遇不上一回，这个男人一走，往后还到哪儿去找？他真的没着没落儿了！
这位俄国男人很年轻，看样子也不过二十八九岁，满脸的胡子。但那是毛绒绒的，黄头发，白净脸，兰绿色的眼睛，跟伊丽莎白比没什么两样儿，都属于同一种族，只是个男女之别。看着那个小个子男人走去的方向和身影，心里后悔的像个落汤鸡，呆愣愣的。更像新媳妇给公婆拜年，两手捧着腰，七十二拜都拜了，就差那么一哆嗦，这是为什么？心里急的那可是紧上加紧。他急跑过去，嘴里急喊着中国人，而那个南方小个子假装没听见，两条腿捣的飞快，大胡子俄国人人高马大，旋风似地跑过去拉住他，由于用力过猛，这个南方人被纠了个后仰八脚子，还好，小个子男人趴起来，喘着气，等那俄国人说话。俄国人半嘲笑似地说：“唉，你跑的好快呀？是属兔子的还是老虎的？”见小个子男人只喘气不回答，又问，“你愿意去苏联吗？我带你到我的家乡作客。”他不说正事，很显然是在开他的玩笑，耍着他玩儿，心想他才不上当受骗晓。
这个俄国人在说什么？去你们那干什么？我个子矮不假，那你们也不能拿我当球踢呀见俄国男人只是笑不理他的话茬儿，也不向他道对不起。他鼓起勇气，挺起胸膛，伸手大拍胸脯，说他能干那些人不敢干的买卖，而你呢？也不过是甘啃那些黑面包的孬种。这时的南方小个子视他为讨厌鬼，根本就不提海洛因价格的茬儿，还是挺着身子去做他的生意。俄国男人见他不上钩，又把话倒回来，问他刚才跑什么？咱们成交了，我答应250元一克，直接给你中国的人民币。南方小个子知道自己吃了亏，又不能说明原因，仍是挺着身子向前走，边走还故意说海南的方言，让俄国人听不懂，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250元还是钻进俄国男人的心，紧跟在后边，争着要他成交。但是南方小个子说他不卖了，而俄国男人抓住他的肩膀，像只猛虎跟兔子比劲儿，无论南方人怎么争扎，也动不过身强力壮的俄国男人，小个子男人算输定了，不在反抗，只好乖乖地被俄国人拉回来。
这场戏像坐山观虎斗，从头到尾雷鸣都看过了，这不能不引起他的思索。他推推身边的伊丽莎白问她有什么看法，意思是到那边去看看。伊丽莎白哼哼两声说不要去了，这个俄国人是我固定的买主，250元一克，已经比那个时候高出35元，而在海南那家水果店只花了28元，实在太合算了！雷鸣说伊丽莎白是大亨小馆，在俄人面前缺少应有的嚣张和大器，伊丽莎白要雷鸣唱明他的思想，不要说那些似懂非懂的话。雷鸣干脆说，他不核算，我要他300块，老俄是傻瓜！要狠狠地捞他一把！伊丽莎白向他撇着嘴，说他是在得寸进尺。问他：“你疯了！你做的太过份了，还是收敛些吧，再说那个俄国青年并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雷鸣说不见的，你应该知道俄国人的性格，他们是斯拉夫人种，没有真情实意，喝水的时候不会想那些挖井的人，跟他们做生意就是一锤子买卖，占了便宜就跑，像当年毛译东打游击战，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跑，对他们来说是便宜，对我们而言那是挣钱，是盈利。
这些话伊丽莎白哪听的下去，她仍在痴迷不悟，看到她脸上那种死板板的样子，雷鸣心想，她真是个榆木墩子，硬的横竖不吃，没有他下刀的地方，一气之下便跟她较上了劲儿。他说如果不信你跟我走，让她偿偿那个梨到底是甜的还是酸的，说着站起来拉着伊丽莎白就走，不情愿的伊丽莎白知道抵不过雷鸣，无奈中只好随着雷鸣就坡下流。她同雷鸣肩并肩地走出中国的界碑，直接奔向那家服装商店门口。二人来到门前即刻混在来往的人群中，这人群同中国的黑龙江那边的人一样，都是中国人和苏联人，是买的也有卖的，还有专挣中间商转手钱的，像中国内地集贸市场的牲口牙子，跟买卖双方打价换价的中间商，买方不知道卖方要多少钱，而卖方不知道买方出的价码儿，中间全靠那些牙子双方互相串通，根据双方的要价进行加减，直至各自的平衡，经双方同意，成交，不同意各走其道，各不相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