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雁容那双亮晶晶的眸子望着司徒耀,盛满笑意,无言中,却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他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喉结也随之上下滑动。
姜雁容自不是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与他对视了一眼,便明白这代表了什么意思。
陛下,果真害羞了。
但她眨了眨眼,一转头,注意力便转到了桌上热腾腾的粥与小菜上。
诚如陛下所言,她昏睡了三天,那她醒来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先吃些东西,补充补充体力。至于陛下……陛下他正值壮年,有些这个那个的需求,也是可以理解的,待他去寻那些个年轻貌美的宫妃好生解决一番便是了。
姜雁容的胃口格外好,那么一大锅粥,她一个人便吃得七七八八,后面晴雨又端来了两个菜,也都被她吃掉了大半。
这般食量,可讲晴雨妙玉她们给吓得不轻。从前贵妃娘娘吃的,可甚少啊。
一顿饱餐。
姜雁容满足地打了个饱嗝,仿佛这才活过来了。
“御厨不愧是御厨,一碗普普通通的粥都能煮成人间美味。秀色可餐啊”
“看你吃,我也觉得秀色可餐。”陛下托着腮看她,附和着笑道,眼神之深情款款,见者动容。
姜雁容“噗嗤”笑出来,险些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噎着了。
她心中其实是想问,陛下,您当真么?
可瞧见他认真的模样,便问不出口了。
嗯,瞧他的模样,他这话的确是当真的。
吃饱喝足,天色也已经大亮了。
今日似乎没那么冷了,姜雁容探着脑袋往外看,从窗户的缝隙间瞧见,有一轮旭日东升。
她再回头看,陛下竟然趴在桌上打起盹来了。
“陛……”下。
“嘘。”
妙玉张嘴要喊,姜雁容便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摆摆手示意她们都退下。
晴雨妙玉心领神会,蹑手蹑脚地带着碗筷残羹退了出去。带上门时,动作都格外的轻。
姜雁容拿了斗篷给司徒耀披上,他也浑然未觉,就这么睡着。姜雁容也给自己披了件衣裳,就趴在那儿,端详着他的睡颜。
这位陛下生得如此俊美,目若朗星,鼻梁挺拔,哪怕闭着眼,都是一副睡美男般的画卷,这后宫之中诸多女子为他倾倒,也是情理之中。哪怕是那位皇后娘娘冯佳雪,号称天下第一美人,也抵挡不住陛下这盛世美颜的魅惑。
可谁又能说,这副容貌不是祸害呢?
当初那位红颜薄命的大将军楚兰舟,怕也不是被这张脸迷得七荤八素,才丢了自己的心、丢了自己的命。
论长相,他的确是非常非常优秀的,这人不止生得好看,平日里不说话时忧郁、生气时冷漠逼人生人勿近、笑起来颠倒众生的每一个情绪变化,都足以牵动人心。别说是那些小姑娘了,就连她这个……她这个上了年纪的孀居的寡妇、老女人,也不禁为之心动。
可是她怕呀,她怕,怕自己也走上了那条不归路。她的身后,还有枉死的姜家满门。可偏偏,这不知不觉的心动,让她心生畏惧、却又难以自制。
母亲,女儿是不是可以贪心的,什么都要。既要姜家满门昭雪,又要这个让我不知不觉动心的男人?
姜雁容没有答案。
儿时,她就曾问过母亲,为何要嫁给父亲。父亲常年征战在外,守土戍边,根本不着家,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在她看来,成了亲,却没有丈夫在身旁守着,万事都要自己扛,太辛苦了。而且爹爹又是个大老粗,不会说什么情话,一点儿情趣都没有。
母亲却说,因为我爱他呀。我忍不住不去看他,忍不住不去想他,无法忍受别人嫁给他。哪怕,他常年不在家,可只要守着他的家,我便觉得这是幸福的。
“可这是为什么呀?家,不过是个房子而已。”
“你还小,不懂。心之所向,情不自禁。”
心中所向,情不自禁。
她不知道她继续这么下去,会不会也心之所向,情不自禁。
她也不知道……
司徒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他意识到自己睡着时,已经一个盹儿缓过来了。
他睁开眼,看见的第一眼,便是对面趴着睡着了的姜雁容。
看人家睡觉的人,瞧着瞧着自己个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