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七章 梦想岂分高低(1 / 2)大宋有匪首页

居然是传说中的大脚花魁!

王庆难熄胸中八卦之火,忙打听道:“之后怎么了?”

白秀英黯然说道:“汴京是一个日新月异的城市,新人进,旧人出。我的名声一堕,登时门可罗雀,无人问津。当时有个一直捧场的书生,见我门庭清冷,感觉有机可乘,便找老鸨商议要给我赎身。这个人太古板了,开口闭口都是孔曰子曰,我一点也不中意他。可是,谁让我已经不赚钱了呢。老鸨见我身价越降越低,害怕最后砸在手里,居然同意了。”

王庆微微叹了口气,这种事放在后世,或许会有人忿忿不平。可是在这个时代,正是理所当然之事。不必讲什么道不道德,道德从来不是女人的护身符。至于歌姬,那便是商店里出售的花瓶古玩,只讲价钱,莫论其他。

“那个男人娶有妻妾,并不愿给我名分,只想当外宅养着。我当时心灰意冷,索性随波逐流,跟随他来到了京东东路。未来的日子要怎么过,我没去想,也不敢想,就这么低着头,茫然的行走着。然后,就被你的人劫到了山上。”

在白茫茫一片的山野间,王庆凝视着面前冰雪一样洁白的女子。

她的双眸黯淡无光,看不见一丝丝的希望。就像穿越前的王庆一样,在命运面前无力挣扎,望不见远方,也寻不见希望。

王庆弯腰拾起了她那双小小的绣花鞋,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的扔了出去。

正沉浸在悲伤回忆中的白秀英,愣愣的看着他,猛地跳起来怒吼道:“你干什么啊?”

“明明天生一双大脚,总装什么三寸金莲。”王庆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目光沉静的说道:“你的梦想,到底是用小脚去取悦男人,还是用歌声打动观众啊!”

白秀英气得青筋暴露,跳着脚怒吼道:“你懂什么?你不过是一介穷人,以为傍上了童贯的女儿就成贵族了吗?别装作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在汴京的时候,你连舔我的脚趾都不配!”

王庆伸手按住了她的头,低声道;“我确实是一个穷人,但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为了达成心愿,我也在拼了命的努力着。你呢,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白秀英咬着牙,恶狠狠地说:“我想要一拳打碎你的牙。”

王庆哈哈一笑,道:“这愿望的难度太大了。我站在这里让你打,看是我的牙硬,还是你的小拳头硬。”

“别小看我!”白秀英气急败坏,也不管强盗不强盗死不死的了,抬手一拳打向王庆的嘴巴。王庆侧身一闪,一把将她扛到了肩膀上。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狗强盗,老流氓!”

“对对对,你说得都对。”

“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让你尽点本分而已。”

“什么,你这杀千刀的禽兽,恶事做绝,必遭天谴!”

白秀英疯了一样的咒骂,到后来王庆一句话也掺不进去,索性置若罔闻,扛着人只顾走。

走了多时,白秀英远远望见前面的建筑,正是林遵分给她的那栋宅子,当时眼球都红了,嘶声大叫:“来我家里做什么,你怎能当着我父亲的面,做那禽兽不如的勾当!你这个混蛋!”

王庆叹道:“吵吵一路你不累啊?怎么就不能当你父亲的面了,又不是没见过。”

“你会遭报应的,你这下流胚子,腌臜打脊泼才,早晚五雷轰顶,叫你不得好死!”骂着骂着,她张开嘴,冲着肩膀就是一口。

王庆哎呦一声惨叫,忙把人放了下来,捂着肩头喝道:“你属狗的啊?骂不过瘾,还要咬人?你在汴京就这么当行首的吗?”

白秀英咬着牙,瞪着眼,恶声恶气的说:“对你这腌臜恶棍,犯不着客气。”

王庆无奈的看着她:“你要实在不愿意唱,那就算了,我也不是非得听你唱曲不可。他奶奶的,这通折腾,又咬又骂的,你是泼妇么。”

“唱曲?”白秀英狰狞的面孔恢复了一些,迟疑着问道:“那你扛着我作甚。”

“我不是把你鞋子扔了么,外面一地冰雪,你赤着脚回家不得冻死啊。”

白秀英:“那你又说,让我尽点本分。”

王庆揉了揉肩膀:“你一个歌姬,唱曲不就是本分么?”

“这,我以为,你……”白秀英一脸忙乱,话也说不成句了。

王庆看了她一眼,恍然大悟:“乖乖,你这人思想也太不纯洁了,满脑子都是那些事,羞耻啊。”

白秀英满脸通红,强自哼了一声:“你这人面带桃花,目光奸诈,难免让人想入非非。”

“你还想入非非,想都别想。别看你个高,我家娘子天生神力,一根手指就把你捏成肉泥。”

白秀英烦躁的啐了一声:“哪这么多废话,赶紧背我回去。”

“这又神气起来了。”王庆把她背起来,径自往那栋宅子走去。

白秀英像只八爪鱼一样,死死的缠住他,贴的那么紧,以致于他的后背都能感觉她慌乱的心跳。

“你抱那么紧做什么,又掉不下来。”

“你管我!”

“不是又哭又闹又咬人的那会儿了,是吧。”王庆仰天长叹:“果然男人不狠一点,连歌姬都能骑到头上来。”

“歌姬怎么了,歌姬吃你家米了?”

“不好意思,你吃的还真是我家的米。”

进到林遵分给的宅子里,白玉乔还在聚义厅扯皮,只有一个使女战战兢兢的侍奉,王庆怕她吓尿了裤子,就叫她下去了。

歪在长椅上,王庆眯着眼说道:“来,尽尽你的本分吧。”

白秀英颊生双霞,翻着白眼说:“想听什么曲子啊?”

王庆想了想,道:“花间词呗,温庭筠的就行。”

白秀英应了一声,过去调了调琴弦,拨了一下,柔柔婉婉的唱了一首温庭筠的更漏子:“玉炉香,红蜡泪,偏照画堂秋思。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曲唱的好,只是纾不开胸中的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