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轲的脚步走得很从容,没有一丝怯意,反而他的嘴角挂着笑容。似乎这种跃然而出的危机,跟他毫无关系一样。
只是,上官蓉见着他稳重的脚步,感觉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那抓酒沿的手微微有了颤抖,这一细微的动作并没有逃出那短衣人的眼睛。
“怎么?姑娘在担心荆轲?”短衣人微微一笑。
上官蓉看着他,一张嘴欲言又止。
“在下高河,敢问姑娘芳名?”短衣人自我介绍后,低声问道。
“小女子上官蓉。”上官蓉言语幽幽。
“莫非你就是墨家巨子高徒高河?”边上的魏潦听着这话,惊讶地问道。
“你认识我?高河脸微微一红,“这位兄弟是?”
“我叫魏潦,一个市井小民而已,没想到今天能见到如此人物,真是三生有幸了。”魏潦笑着说。
高河何许人也?
作为一个准备靠面相生存的人,魏潦怎能不知。
据说,他与县子同为齐国街市二霸,见得不顺之人,便持刀刺之。更有甚者,高河因要好邻家受得权贵欺凌,他竟单人闯府,拎刀直入,直将那豪府拆得个支离破碎,才肯罢休。
后因此事,犯了官司开始逃亡,相传后来被墨家巨子收为门下,如今看来此事不是谣传了。
在当初荆轲说起他们之时,魏潦就已知道,这些便是墨家的人,而墨家主张的思想,他更是有着很深刻的了解。
兼爱,非攻!
墨家的从道不从君,从义不从流,这一点倒是和荆轲有点臭味相投,都是与世格格不入之人。
之所以魏潦会如此了解,这皆因为他是普通人,也可以说天下所有普通人或多或少都清楚墨家的存在。只有像他们这样的人,才会去在意墨家,才会去关注墨家。
据传闻,墨家的人都是匠功高超,他们小到食案门窗、大到弓弩战车,可是样样精通。加工出的东西更是订单不断,光是这门生意就火得不得了。
墨家巨子有个与常人很不一样的性格,他的小东西,不选对象都可以自由选购。但是他的弓弩战车就不一样了,一般来说,他的这种好家伙都是只卖给用来防守的一方,从不卖给攻击的一方。
或许他不想恃强凌弱,或许就是兼爱、非攻的最大含义吧。
魏潦自以为是的想着。
上官蓉莫名其妙地看着魏潦,直至后来魏潦给她做了简单的介绍,上官蓉才连连点头。
“没想到,我这名字连韩国都这么多人知道了,真是惭愧。”高河说。
“你这是大义之事,受人敬仰,兄弟莫要妄自菲薄。”魏潦说。
“高大哥,我想.......”上官蓉对着高河支支吾吾说着,眼睛又不安地看去了荆轲。
“我知道你想说的。”高河微微抬了手,制止了上官蓉的话,“既然荆轲都有先见之明,让你们过来,所以你放心好了,你们没事的。”
“可是荆轲他......”上官蓉还想说,却见得高河又提起了酒坛,不得不停住了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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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荆轲已是走到天狼人的面前,笑着说道:“看来我这个神仙面子不够啊,才一个喝酒啊。”
“去,还神仙?”昼狼摆过脸,一口就下肚,鄙夷地说,“都快死的人了,还敢这么狂。”
“死?”荆轲装着惊讶地瞪大眼睛,勉强拉起笑容,“这位兄弟开玩笑吧,这喝酒怎么会死人,难道这酒有毒?”
“怎么酒会有毒呢。”胖子见着荆轲走来,顿时壮起了胆,大声说道,“你看大家都喝得这么尽兴,就你们这几个人这么不识趣,难道是想.......”
胖子努力用很恶毒的眼神盯着饿狼,手又习惯地伸起做出哗啦啦的姿势。
“神经!”昼狼撇了一眼大胖子。
“昼狼!”那个很魁梧的家伙警觉地看了一眼荆轲,又瞪了一眼昼狼。
“饿狼哥,你在想什么?”昼狼亦是瞪着那个叫饿狼的壮汉。
在想什么?
饿狼心底一阵恶怒,涨着脸硬是忍住没敢发作。
完成任务是很关键,可是这前提也是基于能完成的情况下来说的。就眼前不明了的局势,他愈发觉得此处不是动手的地方。
荆轲其他的两个伙伴已经靠近短衣人,他知道那些是墨家的人。如果此时动手,他们搅起浑水,那很可能会得不偿失。
再说他也搞不清楚,这荆轲与墨家又是什么关系。毕竟在七国之中,韩国还很弱小,由此与墨家结上梁子,其实是很不明智的。
本来当初接到任务,他们就觉得很奇怪,荆轲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君主为何要派他们去刺杀。直到夜狼崽一去不回,直到打听到的诡异消息,再到这里,一切都非常的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