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澈见眼前的老者并不是什么难相处的人,开口好奇的问道
“我怎么觉得你不像是先前我梦中见到的人?而且现在这是哪里,还是我在做梦吗?我为什么总觉得这好像不是做梦,比我寻常梦中要清醒的多?”
老者听了夏白澈一连串的问题,微微一笑,开口解释道
“你不记得我也很正常,毕竟你睡梦之中,记忆略微有些模糊也再平常不过。
但你现在却不是在做梦,而是被我用摄魂之法,将你引入我寄存神魂的地方,也就是在你胸前的骨戒之中。”
老者的话,说的不甚在意,可在夏白澈听来却是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冲击。知道自己是被眼前老者用摄魂之法,强行招来之后,他心中的戒备,也因此变得更加重了几分。
夏白澈略略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大愉快的问道
“老先生是说我是被你的摄魂之法给拘禁在了我胸前的骨戒之中?”
夏白澈的言语之中,隐隐的带上了几分责问之意。
老者却是不在意的哈哈一笑,并没太过深究夏白澈的无礼之处。而是笑着开口道
“哈哈……小友你无需担心,就凭我现在的这缕残魂,根本奈何不得你,更说不上什么拘禁。你若是想回本体之时,只需你意念动时,便可安然离去。
不过你现在仍旧没走,就证明你还是愿意跟老头子我多说几句的。”
老者刚开始的笑容,也随着他的言语,渐渐消失不见,被一抹失落黯然所取代。
夏白澈听老者说完,心中的警惕之意也放下了些许,看着老者一副失落无助的模样,在回想了一下这骨戒的来历,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为了证明心中所想,夏白澈开口问道
“老先生莫非是当初被张东英救下的那个仙人?”
老者见夏白澈终于问起了自己的来历,知道他此时已经不再担心自己的安危,收起了满脸的落寞之色,重又笑着点头说道
“小友果然聪慧,一猜便中。不错,我就是几十年前,被张东英救下的那人。
只不过这张东英与我没有缘法,纵使我传了他这骨戒,还一再叮嘱他不要接近我师父,可他终归是没有听我的劝说,被我师父引入歧途,终归落了个身死道消的结局……”
老者旧事重提,依旧难免对张东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想法。
夏白澈听了他的话,好奇算是彻底被勾了起来,忍不住追问道
“您老是说当初将您打伤,又想利用张东英还魂重生的是您老的师父?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老者见夏白澈追问,略微沉吟了一下,而后好像下了决心一样,跟夏白澈把他跟他师父旧日的恩恩怨怨,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原来这位老者,名叫黄禹封。
在黄禹封年近半百之时,因为家道中落又没了相依为命的发妻,一时失意之下,舍了已然成家的几个孩子,准备独自寻个僻静的地方,安安静静的了此残生。
可冥冥中自有天意,他偶然之间,莫名奇妙的来到了雾隐山,并且遇到了他的师父。
只是此时他的师父,已然寿元不多,在他寿命将近之时,见黄禹封和他有此缘分,将他收作了弟子。
指导了黄禹封不足五年,他的师父便寿元耗尽,在一日傍晚于屋中坐化。在他临死前,传给了黄禹封一枚骨戒,并且嘱托他要日日带在身上。
黄禹封收了师父给他的骨戒,将他的尸身葬了。
黄禹封本就是因为对这世上无所留恋之下,才出家避世。如今又见到一位仙人在他面前离世,更是让他对生死看得通透无比。
原本无心的他,却因为师父的死,重新又得了一颗道心,他想看看自己师父毕尽一生心力而不得的大道究竟是什么,修成之后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有了此心的黄禹封,每日不想其它,只一心修炼。
在黄禹封日复一日的苦修修之下,他渐渐正式踏上修途,从一个不知修行为何事的凡俗,渐进大成,而随着踏进大成之境之后,他发觉了这世间好像跟自己以前眼中的世界变得不太一样。
而他也在一天机缘巧合之下,被他已经故去数十年的师父,招引进了这骨戒之中。
原来他师父坐化之日,并未甘心任由神魂散于天地之间,而是将自己的神魂藏于骨戒之内,之所以嘱托黄禹封日日将骨戒带在身上,也是想以他平日里修行散落的神魂为养,延续着自己的神魂不散。
他等的便是黄禹封修行有成之日,可以借由黄禹封来为他寻一个躯体,可以让自己重生,再次修炼的机会。
得知师父的目的,黄禹封自然不会拒绝,答应为他的师父寻一个合适的身躯。
自从答应了师父的要求之后,黄禹封也不在只是一味的隐藏在雾隐山独自静修,也会偶尔出去为他的师父寻找合适的身躯。
只是这身躯虽然好找,但合适的身躯却是可遇不可求。
因为要找一个近乎契合完美的身躯,本就是极难的事情,即便找到了,要想身躯原本的主人百分百的甘愿身躯被夺更是不可能。
在黄禹封答应他师父这件事之后,转眼间便过去了二十年,黄禹封还是没能如愿,帮他的师父找到他口中合适的身躯,可此时黄禹封师父的神魂越来越虚弱,即便有黄禹封刻意的滋养,他也意识到自己大限将至。
在彻底魂飞魄散之前,他终于按耐不住,草草的让黄禹封为其寻到了街边一个重病垂死的乞丐,强行驱散吞噬了他残留在身躯之内的神魂,占据了他的身体。
黄禹封的师父也终于如愿,借着这副身躯再次重生,虽然略有瑕疵,但也好过神魂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