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商君呢?
难道公父对商君也不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始终留有一手?
“吾非齐康公与燕王哙之辈,商君亦不同于田和、子之。”
秦公看着嬴麒眼中浓浓的疑惑与隐约的失落,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即便如此,君臣之间的本分,仍应恪守。汝当谨记,人心叵测,欲壑难填,身为国君,无论何人,皆不可尽信!”
“儿受教!”
嬴麒的脸色反复变幻,最后收敛一切情绪,一双眼睛也变得如同无波古井。
但他心里,却突然想起了吴澜,也终于明白吴澜拒绝他的邀请时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伴君如伴虎。
虎为兽王,生性多疑而残暴,稍遇不如意,便张牙舞爪,展开血腥猎杀。
“嗯。”
秦公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挥了挥手,“吾乏了,汝自去。”
说着,秦公便往后靠了靠,找了个舒服些的姿势闭眼假寐。
嬴麒咬了咬牙,以头磕地,请求道:“公父,儿斗胆,有一事相求。”
“若与汝姊有关,便不用说了。”
秦公依然闭着眼,脸色平静,语气却透出了浓浓的不耐烦。
“喏。”
嬴麒无奈,只能恭敬地行了一礼,带着失落退出秦公的书房。
不是他不敢与公父据理力争,而是不想让公父动怒,再伤了身子。
“只能另谋它法了。”
走出房门,嬴麒回头看了一眼强硬了一辈子的公父,想着脾气比公父还倔的姐姐秦玥儿,心中无奈暗叹。
在嬴麒走后,秦公睁开眼睛,也长叹了一声。
威严显赫如他,却也拿那个像极了他的女儿没办法。
三年前宁愿离国出走,落草为寇,也不妥协,嫁去魏国。
一个月前,宁可绝食相抗,也不愿写下一封绝离书。
“来人。”
想着倔强的女儿,秦公突然出声。
守在书房外的内侍躬身而进,垂首恭敬喊道:“君上。”
“备驾,去公主府。”
“喏。”
秦公一声令下,立即有大量的内侍开始操持起来。
不到半刻钟,秦公车驾在宫廷卫士的护送下,驶出宫门,去往公主府。
所有时刻密切关注宫廷动静的世族朝臣都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了这个消息,反应尽皆不同。
最紧张的,当属上大夫杜挚之子杜宇了。
他曾能否得偿所愿,迎娶公主,就要看秦公如何抉择,与公主会否妥协了。
可公主性格之执拗,秦国人尽皆知。
她会妥协吗?
她会与那个山野匪寇绝离吗?
一想到这点,杜宇的心猛地揪了起来,眼中杀气腾腾!
他杜宇哪一点比不上一个山野匪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