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无忧喝下了最后一碗酒,他居然在笑。
微笑。
铁柳先生在笑,鬼刀在笑,玉老大在笑,孙崖也在笑。
微笑,狞笑,假笑,嬉笑。
他们笑得格外畅快,却让人感受到深深透骨的冰寒。
碧无忧的笑容带着些许温柔与希望。
似如吹来一缕温软的风,天地间平添一丝暖意。
一片柳叶不知从何处飘来,映起一点金属的透亮,点燃的冰冷的血色。
四人已经从四面扑了过来,左手边,右手边,面前,头顶。
因为碧无忧已经坐在墙角。
四股惊人的杀气把碧无忧的身体死死锁在墙角。
三件致命的武器已经朝他的要害打了过来,还有一柄最致命的利剑在蓄势待发。
从天而降的鬼刀,直刺咽喉的铁鞭,一双碾来的漆黑铁手,一柄含鞘欲发的雪柳剑。
刀长七尺,像这样长的刀不快,但是一定能把人切成两半,甚至能把一米厚的实铁切成两半,这柄刀刀了鬼刀手里,却比高手手中的柳叶刀都快三分。
鞭是八棱钻心鞭,刺钢断铁快如削纸,刺入就是深不见底的血窟,打到就是一瘫稀烂的肉泥。
漆黑的铁手朴实无华,但就是这样一双手,纵横南安,生平无敌。
剑身莹白,握住它的手坚定,厚重,收蓄着绝对致命的力量,这种力量仿佛赋予了剑生机与灵性。
碧无忧身边只有一柄连云剑。
剑是剑客的生命,只有握紧自己的剑时,他的生命才会完整。
突然碧无忧的袖中弹出一柄剑来,一柄青绿色的无鞘软剑,当他握紧手中利剑的时候,这柄剑仿佛就有了生命。
他的腰才直起,一剑就轻飘飘刺出,这柄剑本是软剑,此刻却完全直了起来。
这一剑没有丝毫变化,却如同长了眼睛,有了生命,后发而先至,径直刺穿眼前三件致命武器的轨迹。
此刻平凡的剑身上好似诞生了一朵璀璨的花朵。
剑客的生命就是这朵花的种子。
“吱---啪!”
寒风紧闭上了赤红的门扉。
灯盏里摇曳的火焰也忽然熄灭,房屋一片黑暗。
一道细微的声响,极其细微,就好像是一把利刃将一张白纸从上而下一割两半。
寒风不停的涌起,一片片铁柳锈红的柳叶摇曳不止。
“呼---”
房门被再次吹开,只有一道人影在笔直的站在那里。
铁柳老人满身都是冷汗,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瞳孔里倒映着一种莫名的情感。
是喜,是惊,还是刻髓的恐惧?
‘公孙良’已经死去,死在铁柳老人的剑下,一剑断喉,死的不能再死。
鬼刀死,孙崖死,玉老大死,被一剑连同兵器分成两片。
整整齐齐的两半,让人毛骨悚然。
铁柳老人只差分毫就迈入了死亡,他虽然还活着,但他的剑却到了尽头,这对一个剑客来说比死都可怕。
因为他看到了令人绝望的一剑,却又卑劣的扼杀了这一剑。
铁柳老人当然是个剑客,只有一个真正的剑客才有评论另一个剑客的资格。
但此刻他当然完全不能算是一个剑客。
铁柳山庄的马厩里。
柳如枫正在悉心收拾着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