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受伤的缘故不论是楚黎行还是全琳都反对全郗继续上课直到他的手腕完全好为止,全郗最后也只能在家休息了。
夜深了。
楚黎行睡不着翻身起来后喝了点酒想要助眠,却还是觉得睡意难以袭来,反而因为轻微的酒意,让他的大脑皮层有些清晰的兴奋起来。
穿着睡衣在深夜的楚宅行走,楚黎行最后打开了全郗的房门。
看着躺在床上半张脸都埋被子中的少年,那因为脑袋里总是闪现少年摔下台阶画面而始终驱散不去的不安才渐渐的消散,楚黎行在床边坐下,将被子拉下一些伸手轻轻抚开全郗额前有些凌乱的发丝静静盯着他眼里微微闪烁着。
少年似乎梦到了什么,动了动手,头不安的微微摆动,原本平稳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些,楚黎行捉住他的手免得他弄到受了伤的手握在掌心的微凉温度时常让他心情复杂。
大约是天生体质如此从小到大补了那么多东西也不见这孩子什么时候体温炙热过。好在从小到大他也不常生病,不至于到体弱多病的地步。
楚黎行低垂着头,借着夜灯看着他的弟弟。这张脸确实越来越出色比之当年的全家大小姐和他的父亲还要更加的出色。
不止一次的想过,这是命运赐给他的生命和责任,从警局那时他伸出手,接到这个幼小生命开始,命运的线就已经紧紧的缠绕在他们身上。
对于这个玄妙的说法,楚黎行内心却一直很坚定。
所以哪怕楚家一些旁支并不懂,甚至一开始反对楚黎行给予全郗的这种异姓弟弟的身份和权利,到最后也没有能够动摇楚黎行一分一毫。
于他来说,人只分两种,在意的,不在意。而全郗就是楚黎行为数不多在意人中,处于金字塔顶端的存在。
他不介意外界说他在弟弟面前没有原则,也不介意每一次全琳“嘲笑”他像个老父亲一样操心,因为他知道,要走进这个孩子心里,唯有付出全部的真心,才能让这个孩子看见他。
全郗是不安的,只是他一直都用平静淡漠掩饰了对这个世界的不安,天性也好,是父母离世导致他如此也好,楚黎行只想让他明白,这个世界他可以信任,可以安心的人是自己这个哥哥。
他从不吝啬对全郗的好,因为他知道这个孩子懂得,因为懂得,所以他会记得清楚,而这就是楚黎行要的。
全郗这样的孩子,脸盲是真的,但很难对别人或者一件事非常上心也是真的,因为不上心,所以自然而然的抛到脑后记不住,因为不上心,所以情绪很难产生太大的浮动,因为不上心,让他记住,并不是一项太容易的事情。
他明白白愉的行为是为了什么,就好像他从认定了这个孩子以后做的那样,不过是想让这双眼睛里真正的有自己的存在而已。
楚黎行将少年抱到自己怀中,轻拍着他的背,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他的手法很娴熟,既不会把全郗弄醒,又能安抚着他渐渐的平静下来。看着全郗平静下来,楚黎行的心也变得柔软一片。
有时候,楚黎行都不知道,这是在安抚全郗,还是在安抚自己。
这个孩子影响他至深,已经到了他需要掩饰的地步。
楚黎行离开全郗房间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舍的,但鉴于全郗之前屡次的强调,为了不让他不高兴,楚黎行决定还是先离开好了。
他轻轻的关上门,感觉心里那种剧烈的鼓动也随着这扇门慢慢的停了下来。
只要不和全郗有关,他就始终是那个冰冷肃然的楚家大少,不会温和,不讲人情。
楚黎行回到房间,盖上被子,不知道想到什么,渐渐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全郗起的很早,他起来后却发现楚黎行少见的没有在这个时间点起床,听了管家描述昨晚楚黎行晚睡的事,当然管家是隐瞒了最后大少还晃到了全郗房间的事。
全郗没有说什么,整个楚家到时候都是楚黎行的,偶尔一次的晚睡赖床也没有什么,虽然这么想,但放到一向像军人那样规律生活的楚黎行身上时,他还是稍微觉得有点怪怪的。
拿着勺子舀着煮的稀烂的粥送到嘴里,全郗感觉今天的粥味道有些不同,似乎带了点药材的味道,大约是因为他受伤的缘故做的,他没有说话,只是将粥喝的干净,看的一旁的管家和女佣们满意的笑弯了眼。
管家上前一步正想询问他要不要再来一碗,就听到楚黎行低沉的声音:“再吃一点。”
不再开口,管家很有眼色退开,看着楚黎行走到全郗旁边,拉开椅子坐下,一旁的女佣已经端上新餐,连同全郗的“再一碗”。
两兄弟吃饭时都不怎么喜欢说话,全琳在的时候还好,不在的话是真的没什么交谈的声音,但他们之间的气氛却从不显得沉凝。
偶尔楚黎行会问全郗几句学校的事情,或者让他吃什么,不怪有时候全琳会说楚黎行像“老父亲”,因为换做谁看,楚黎行对全郗的关心都有些过度了。
除了楚黎行本人并不这么觉得。
“这段时间在家休息,无聊吗?”楚黎行问全郗。
全郗倒没有太大的感觉,看看书溜溜狗,一天的时间差不多就过了,除了白愉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他的手机号码,每天发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之外,生活每天基本都差不多这样。
全郗摇了摇头:“还好,有年糕。”有那么一个活力充沛的活宝,再多无聊的时间都似乎变得有趣了。
楚黎行像是早就知道他的回答,面色不变的继续道:“那今天和哥哥去公司。”
“???”全郗对于他突如其来的决定表示很不解:“去公司干什么?”
楚黎行站起来,揉了把他的头,带了点笑意的声音:“了解了解自家的公司,这也是我们楚家小少爷该做的。”
“可是。”没等全郗开口,楚黎行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直接打断了他:“你跟在我身边,看着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在意。”
能把假公济私说的这么正义凛然,除了楚黎行也没有谁,别人当他是想培养弟弟,实际上只有楚黎行知道虽然他也有那个意思,但他更多的只是想让全郗在自己眼皮底下待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