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在柳府已经十二年了,算起来和柳萌同年,几乎已经和柳氏夫妇亲生女儿没有两样。她的诗书礼乐都是司攻玉教的,身边教习嬷嬷和乳娘同样是千挑万选,柳林更是因为她的聪慧不吝将之带在身边。
离开柳府,哪里会有人家待她一个孤女如此?
何况……她所有的牵绊都在这里。
“你这是作甚么!快起来!”
南柯固执地跪在地上,“母亲,女儿蒙您二老不弃,在柳府教养多年,实在不舍。况且女儿实在没有心属之人,情愿终之一生侍奉父亲母亲、扶助幼弟幼妹。”
这执拗的性子,简直和她如出一辙。司攻玉实在没了办法,只好将哄着,不再提相看人家的事。
南柯走后,大丫头绫玉给司攻玉上了新茶,瞧见她正捏着眉心,颇为烦扰。
“夫人也忒心软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里容南柯小姐这般任性!还是年纪小。”
司攻玉眉宇间疲惫掩不住,“她啊,太倔。”倔什么呢?她大概是知道些的。只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晚间,柳新到玉惠苑与阿娘阿爹一起用饭。交谈间得知,礼部已经得了皇上的授命,开始筹备太子的婚事,这次迎娶侧妃,声势算是浩大,相比迎娶太子妃不让遑多。
直让人觉着,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再实在不过。这不,连天家在需要的时候,也要给足凌风山庄面子。
“秦王殿下也说呢,这次天家确实向叶家做了很大的妥协。”柳萌分享着他那边的消息。
柳林给儿子一个赞许的眼神,好小子,终于有些政治敏感度了。
“可是,崔大姐姐和郑家姐姐怎么办啊?”柳新还惦念着三个女人一台戏,崔大姐姐在安都贵女中已经算是高龄了,天家却似乎已经遗忘了她。
崔是南国大姓其一,许以太子正妃之位,那天家就亏大了。只怕天家不是忘了,而是有意想淡化这段婚约,而崔乐就是个牺牲品。
这话说出来算是妄议天家。说不得。司攻玉只讲这约莫是以前的一桩笑谈,当不得真,柳新便不好再问了,只闷闷喝了两碗
柳萌倒是从自家阿爹那里瞧出些端倪,做出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回去时,柳新纵使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在内心百般唾弃下追着柳萌过去。
“想知道啊那青青给哥哥绣个荷包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这可是有关太子殿下的消息哦!”
柳萌就知道,青青更想要太子殿下那样文武双全英雄似的人做哥哥。他不爽好久了。
“哥哥不说算了。我要是偷偷去问阿爹,阿爹一定会告诉我的!”
柳萌这种这种行为叫什么呢?就是欠收拾。柳新如是想,都是一把年纪的大孩子还玩这种把戏,她和九娘都不兴这个了。
这边作势往出走了几步,她只等哥哥追过来,巴巴地分享八卦,哪知半晌没人来,她都要走到沁苑了。
回头就见柳萌正伏身在玉惠苑和前院的门洞处向她伸出两根手指头做噤声过去的手势。
这厮又做什么妖?柳新让铃铃先回去,自己轻手轻脚地靠近过去。
花墙另一边就是前院,父亲的书房在那边。
“……不会有任何……只愿能在父亲身边……真的倾慕……”南柯姐姐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
似乎有什么拉扯推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