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之间,冲在前面那条水线在距离船头丈余处露出一颗人头,却不是刚才兴风作浪那个怪人。
王家竹指着人头喊道:“是咱们家的艄公!”
归友丘等人看清楚了,果然是送庄中众人走水路出山的那位大力艄公,此时艄公将身后那条水线甩出有二三十丈远。
陶家柳喜道:“这下咱们有帮手了,不怕刚才那怪人了。”
谢家池撇嘴道:“我老三可没那么胆小,在水中我手段不如那怪人,要是在陆地上,我三宝一个人也叫他好看。”
陶家柳道:“我那是胆小么?我那是小心谨慎!”
谢、陶二人正在争执,王家竹又大声惊呼道:“快看,后面又来了十几条水浪。”
大家闻声一看,中间那条水线后面的确又冒出十几条水线,只见白白的水花翻涌,同样看不见一个人。游在最前面那位艄公无暇回头去看,双手从渔船尾部推着向前飞驰。
归友丘知道这艄公力大无穷,但也从未见过他仅凭一人之力便能将一船人推得如同滑溜溜的一条鱼般在水面前进。
四宝兄弟有浆的划桨,没浆的用兵刃当浆,齐心协力划船。中间那条水线紧追不舍,却无论如何也撵不上,最后面那十几条水线却被抛的越来越远,过了一时,河面上又只剩下两条水线。
不知小船漂游出了几里,归友丘听见小船腰身部位发出咔咔的响声,并且随着小船的颠簸愈来愈大,弯下腰仔细检查一番,心中顿时一沉。
这天渔船本就不大,被那水中怪人两厢折腾,船底木板已经有分裂迹象,归友丘以经验断定,这船龙骨应当已然断了几根,再也支撑不了多久。
艄公也早已发现险情,身体在水中一摆,小船斜刺里朝着河流边上的芦苇荡里冲了进去,芦苇荡里的水浅了许多,小船行速也大大减缓。
没过多久剩余几根龙骨也都断了,小船解体成一片片木板四处飘荡,幸好归友丘以及四宝兄弟水性也都颇佳,因而也不至于溺水。
因为芦苇荡中水位已浅,水低全是及腰的淤泥,若是陷入进去虽然不能使人淹没,但要想拔足前行却是寸步难行。
归友丘尽力漂在水面,对艄公道:“老艄公,今天多亏你了,要不然的话我们五人非要葬身河底不可。”
艄公也不谦让,从怀中扔出一个核桃大小的蜡丸扔给归友丘,然后才道:“上了岸到僻静处再看。”
归友丘想要问艄公名姓,嘴还未完全张开,艄公已经潜入水中不见了踪影。
王家竹道:“又是怪人一个,这世道正常人已经不太常见了。”
归友丘道:“王大叔不要发牢骚了,咱们先游上岸,还有许多事要计较。”王家竹不再言语,五人奋力游出芦苇荡上了岸,此时大家全身都湿透了,一阵微风吹来,带着河水的气味,冷冷嗖嗖的。
归友丘打了个冷颤道:“咱们趁着天黑之前找到一处村镇,将衣服换了,再吃些东西。”
大家都同意,五人沿着河岸向北行了一时,问了几位路人才终于寻见了一处不大的集市,几个人好歹买了粗陋的衣服换上,又找饭庄下榻,胡乱吃了些饭菜,喝了几壶酒才都暖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