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铭眉头微皱,这门阀相争,涉及广影响深,上次去陈郡查处外戚王家就险象环生。
那王家不过才崛起数十年,便已经十分难缠,而这门阀世家千年底蕴,外人若是茫然卷入他们之间的争端,岂不是九死一生。
虽然说武德司是奉命行事,但若是触及到门阀利益,他们有的是手段让你有去无回。
除非吴王与他们彻底撕破脸,不然最后肯定只是互相妥协,而马前卒就是牺牲品,到时候无人问津,悲催得很。
上头有旨意,所以这查肯定是要查的,不过目前武德司实力太弱,怎么个查法还是要有个讲究。
若是武德司内有金丹大能坐镇,那大可大张旗鼓地查案,任何一方想要暗地里搞小动作,那都得掂量着些。
可惜王叔吴浩然自将掌管武德使交给吴菲之后,便闲云野鹤,不知所踪。
夏守等人见吴铭埋首沉思,不敢打扰,在下首静静等候。
夏守来的时候本来是踌躇满志,想着如上次去陈郡一般大干一场。
这时候见吴铭愁眉苦脸,他本就是聪明绝顶之人,心中再次仔细思索一番,幡然醒悟,怕是自己得意忘形,想得太过于简单了,这千年门阀岂是易于之辈。
心中不由更加钦佩吴铭,胸有成竹,不是莽撞之人。
吴铭思索半晌后抬头问道:“此番刘氏弹劾李信,你觉得是否是诬陷?”
夏守一愣,张口说道:“卑职觉得不然,李信背景深厚,也并非无能之辈,若是诬告只怕是恰好授人以柄,给李氏倒戈一击的机会,刘氏断不会如此浅薄。卑职以为那李信很可能是自持甚高,暗中犯下事端,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那代郡乃吴北刘氏根基所在,做为地头蛇,李信所做之事均逃不过刘氏耳目,故被刘氏抓到把柄,此番突然发作,肯定是有了万全准备。”
吴铭点头:“恩,这么说李信是确有此事了,那你觉得接下来李信会如何反应?李氏会放弃李信吗?”
夏守在吴铭地引导下,思路开始慢慢清晰:“以李信之能,定然不会坐以待毙,况且李信乃李氏中坚人物,传言他极有可能是下一代的李氏族长,李氏也自然不会让他轻易出事,那么,刘李两家在明里暗里都会围绕着李信罪证展开争夺,一番厮杀争夺是在所难免。”
吴铭微微一笑:“那你们南镇抚司此番前去查实,岂不是首当其冲吗?或许李氏会看在吴王的面子上,对你们手下留情。”
夏守一惊,背后出了一层冷汗:“大人说笑了,事关李信安危,李氏怎会手下留情,我们……”
突然间,他感到背后凉飕飕的,想说一些安慰自己的话,发现竟然无话可说。
吴铭见他惊恐模样,不禁笑着说道:“夏镇抚,别怕,这不还有刘氏地头蛇嘛,他们为达到目的,自然会保护罪证安全上达圣听,不会坐视不理的。”
夏守脑中灵光一闪,这刘氏巴不得事态闹得越大越好,这样才会将李氏死死咬住。
没错,他们肯定会保护罪证,但他们不介意武德司的人死上一批,好激怒吴王,将事态扩大。
想到这,他慌忙抬首望向吴铭,见到吴铭眼中戏谑的笑容,知道大人已经想到了其中的关节,他心中一定,又一个念头浮上脑中,脸上闪过一丝厉色。
再看向吴铭之时,只见吴铭眼中投来赞许之意,嘴角边的笑容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