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整一日夜之后,这支去往萨迦寺的队伍就再度启程,这一次风瑾瑶安安分分地待在马车里,不管是楚绍来喊还是风瑾瑜来叫,风瑾瑶再不跟他们一起遛马散步了,只在皇帝召见的时候从自己的马车里移步到皇帝的马车里,风瑾瑶这样安分,反倒让楚绍和风瑾瑜更加担心,两个人也更加想知道风瑾瑶那一日究竟为什么而哭,可惜风瑾瑶是绝对不会告诉他们的。
跟风瑾瑶一样举止异常的人还有一个秦若兰,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是风瑾瑶的女婢,秦若兰开始日日夜夜地跟在风瑾瑶身边伺候着,兢兢业业、任劳任怨,那乖巧安分的模样叫风瑾瑶看了心里发毛。
“你说……秦若兰这是什么意思?”掂着手里的几枚棋子,风瑾瑶透过敞开的车窗看着外面骑着灵马寸步不离马车的秦若兰。
白如雪跟着往外扫了一眼,声音冰冷道:“看出你不好惹了吧。”
风瑾瑶可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世家小姐,看不起她还想利用她人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怎么就不好惹了?”风瑾瑶嗔瞪白如雪一样,“跟以前相比,现在的我难道不温婉吗?不可人吗?不善解人意、不和蔼可亲吗?”
白如雪被逗得发出一声难以察觉的笑声:“若跟以前比,的确有进步,若跟旁人比……你自己看看秦若兰就知道什么叫温婉可人、善解人意了。”
嘴角一抽,风瑾瑶白了白如雪一眼:“我真要是变成她那样了,你得是头一个想打死我的。”
“嗯,”白如雪毫不犹豫地承认了,“以你我现在的实力,我想杀你易如反掌。”
风瑾瑶冷哼一声:“得意什么?我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能跟你这个上千岁的老妖婆比吗?”
“说谁老妖婆!”白如雪抄起一枚棋子就砸向风瑾瑶。
风瑾瑶躲了开去,然后笑眯眯地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白如雪紧跟着落下一子,似不经意地问道:“你还没把阳玉拿回来?”
闻言,风瑾瑶抬眼看了白如雪一眼,戏谑道:“怎么?先前人家在的时候避之如蛇蝎,现在人家不在你身边了,你反倒朝思暮想起来了?”
白如雪剜了风瑾瑶一眼:“你将阳玉留给青阳王,我也没见你用阴阳玉跟青阳王聊天。青阳王是天生的混灵体,又修炼了天鹤心诀,当心他察觉到玉灵的存在。”
“察觉到又能如何?”风瑾瑶浑不在意地耸耸肩,“你跟言歌的修为都比楚绍高,他能把你们怎么样?”
所谓的滴血认主是一种主仆契约,当主比仆的修为高时,只要主人滴血想要签订契约,作为仆人的器灵就没有拒绝的权利,契约无条件达成,但若仆比主的修为高,再想滴血认主,就需要作为仆从的器灵心甘情愿,不然器灵完全可以杀死想要滴血认主的那个人,这就是所谓的反噬。
沉默片刻,白如雪冷声问道:“你就不怕他知道之后将阴阳玉的事情宣扬出去?在如今的炎洲,有器灵的物件已经不多了,件件都是稀世珍宝,等有人来抢的时候,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我和言歌说到底也只是玉灵,随玉而走。”
“这倒也是,”风瑾瑶点点头,“若阴阳玉被人偷走那可就头疼了。”
白如雪暗自松了口气:“你知道就好,我知道你有勇有谋,如今修炼上古灵术也算是小有所成,可今日不比往昔,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今日不比往昔啊……”风瑾瑶笑了笑。
她发现不管是她、言歌还是如雪,现在遇到事情都爱说一句“今日不比往昔”,仔细想想也不过就是因为他们曾经到过巅峰,曾经到过那个不管做什么都十拿九稳的位置,可再将时间往前推移,推移到那个没有“往昔”可以参照的年代,他们在遇到事情时都是怎么选择的?那个时候的他们虽然弱小,不也闯过了九洲四海,四肢健全地活到现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