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的战斗呈现出胶着状态,乙字营的将士虽然数量上不如后两个营部,但是精锐众多,养精蓄锐,配合城楼上的众多设施,堪堪抵挡住了黑麟军的进攻,就算多冒出来些筑基修士,也被临时服用丹药,拔高修为死士,配合大军给挡了下来,这和黑麟军原本料想的势如破竹完全不同,他们一波接一波的进攻遭遇了堰塞门守军的顽强抵抗。血肉横飞,命如草芥,前一刻将敌人头颅砍下,还未等开始兴奋,下一刻自己的头颅又滚到另一个人脚边,保家卫国在普罗大众口中只是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在这里却是多少人的一生。
正当石敢行进在城墙楼道里时,以蓝守忠为首的筑基修士们还在同结丹修士缠斗。六名筑基修士如同麻雀一般近身袭扰着安阳,安阳抬手刚想释放强大攻击直接击毙一人,就硬生生被其他人打断,这样的缠斗实在是令安阳厌烦无比。正当安阳准备凭借自身深厚的修为,强行突破重围,再做打算时,只见那名被自己斩断一臂的筑基修士悍不畏死地朝自己扑来。
安阳正烦躁着这些筑基修士麻雀一般的缠斗,而终于有人敢直面自己,安阳一只手中亮起一朵血红色的莲花,将这小巧精致的莲花打向身后,击溃了另外几个人的攻击,另一只手将源气灌入水晶长枪中,直直刺向面前的断臂修士。那人硬生生受了结丹修士安阳一击,腹部被捅出一个大窟窿,可他却毫不在意,只是死死抱住安阳,开始催动自己丹田内的筑基台,想要与安阳同归于尽。
其他修士四散远离,可安阳一时半会儿根本挣脱不开,只能全力催动自己的金丹,构筑防护。只看见一阵刺眼的光芒,好似一颗小太阳一般,悄无声息地映照着整个大地,一圈源气激荡开来,掀翻无数甲士,亮光消失,那名自爆筑基台的修士尸骨无存,只剩下袒露着大半个焦黑身躯的安阳,徐徐冒着青烟。
“李兄大义啊。”远离自爆中心的李闲发出自己的感叹,看起来自己的府中又要多出几位需要赡养的老人了。常言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些年,自己身居高位并不都是凭借自己的能力,而是自己越来越怕死,目送着身边人一位接一位的死去,举目四望,孤苦伶仃。
安阳身为结丹修士,自然不可能丧失在筑基修士的自爆之下,但也因此受伤不轻,前些天才挨了一次自爆,今日又是自爆,旧伤未去又添新伤,安阳一身实力只能发挥出小半,再执意全力出手的话,无疑是自毁前程,还可能就此陨落。安阳原本是鬼泣宗宗门长老,掌管一座山门,平日里养尊处优,高高在上,有多少年不曾如此狼狈过了,却在这堰塞门频频吃瘪,被一群小辈伤及了根本。
“小辈好胆!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于我,不毁了你这堰塞门,难解我心头之恨!”安阳此刻愤恨无比,从乾坤袋中取出一颗珍贵的疗伤丹药,原本是为了保命所准备的丹药,当下急于摧毁此地,发泄自己的情绪,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丹药迅速化为药力,开始修补起安阳的身躯,填补金丹的源气。没两息的功夫,安阳原本萎靡不振的状态一扫而空,水晶长矛脱手而出,幻化为成百上千把一模一样的水晶长矛,密密匝匝,浓浓血色凝聚,透明长矛逐渐灌注上鲜红色泽。
“旌旗十万斩阎罗!”安阳双臂大张,仰天大喝。
安阳这一门战技并没修炼得登堂入室,但威力大盛之前的“血神矛”。这每一道攻击都等同于结丹初期修士的一击,千百道攻击集中到一起,齐齐落到离安阳最近的城墙之上,巍峨城墙如同纸板一般被扎得千疮百孔,透过城墙的一道道攻击随之爆裂开来,原本就千疮百孔的城墙轰然倒塌。在这十余里的城墙上居然出现了一截几十丈宽的断口!结丹修士,恐怖如斯!
云楼车的输送量终究比不得这样的断口,潮水一般的军队纷纷往这里涌来,伴随着周遭守城将士绝望的眼神,这座磅礴要塞在坚守半月之后,终于要走向灭亡。
风池国堰塞门,破。
这条盘踞在边疆数百年的长龙,终于要同落叶残阳一般淹没在滚滚历史长河中,供后世人缅怀了。
结丹修士终究是结丹修士,蓝守忠等人不得不接受堰塞门被破的结局,此时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蓝守忠吩咐剩余筑基修士迅速组织起有生力量,退守堰塞门内城。在内城之中还有布置有一套小型的阵法,没了那么大的防守范围,内城足以固守到援军抵达,只是黑麟国剩下十多万大军,就要大摇大摆地跨入风池国了。
李闲在空中御器飞行,不停搜索着石敢的身影,可在石敢驻守的城墙范围来回搜寻了两遍都一无所获,而那气急败坏的结丹修士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李闲不得不暂停搜寻,退避到内城。站在内城之中,李闲叹息一声,也只能希望自己新收的这弟子福缘深厚,能逃过此劫了!
石敢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师父在搜寻自己,甚至不知道堰塞门已经被结丹修士强势攻破了。此刻的石敢正处于城墙的楼道中,结丹修士击溃城墙时,楼道里的所有人感受到一阵剧烈的摇晃,差石敢点没能站稳,没多久石敢又听见楼底下有阵阵厮杀声,正奇怪于城墙之内为何会有刀剑铿锵。跟随着一众伤病残兵来到城楼底下,才惊恐地望见一旁空旷的断口,以及满眼的黑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