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天回来时身体还不好,对发生的一切都晕晕乎乎的,尤其是和萧彦说的那些话,她究竟说了什么自己的确已经记不得了。
只是隐约记得一直在哭,所以早上醒来时眼睛都是干涩的。
茫然的看着萧彦的眼睛,他眼神里似乎有失落,“我昨天都胡说什么了”
“不是胡说”萧彦不知道现在又提起林语迟的事情是不是明智,可林缈又问起来,他又不得不说。
林缈紧紧盯着他,最后叹了口气,他才开口:“你说林语迟”
原来自己连这种事都跟他说了。
林缈懊恼自己的愚蠢,竟然会跟萧彦说林语迟的事情,他也是男人,怎么也不会把心态放的和她一样。
拉起萧彦的手,她有些沮丧,红肿的眼眸里又泛起湿润,“我不是故意跟你说这些的只是”
一开口眼泪便又要落下来。
萧彦有些手足无措,听擦了擦的眼泪,“我都还没说什么呢你怎么就又哭起来了?”
他可不喜欢她天天为林语迟流眼泪。
眼睛肿起来,看得人也无比心疼,为了不让林缈再继续流眼泪,萧彦沉下声音来,“别哭了,你怎么能在我面前为别的男人流泪呢,我可不开心了。”
“可是语迟哥”
萧彦直接伸手捂住她的嘴巴,“有时间我陪你去看他,不准哭了。”
纵使他这么说了,可女人的眼泪哪能说没就没。
林缈更不明白她自己在难过什么。
林语迟在生前就把律师事务所卖掉了,所有的钱都归结到了遗产里,一并转到林缈名下。
她去签字的时候便会正巧遇到从前在事务所里的同事。
也是这次,她们才知道原来林缈是林语迟的家人。
这几天她的状况糟糕,萧彦也不放心,一路是陪着她过去的,又生怕她在别人那儿听到些关于林语迟的事情,会加重执念。
签署遗产转移合同的是一位看上去很年轻的律师。
很像是二十出头的林语迟。
他声称自己是林语迟手把手带出来的,就像当初林语迟刚做这行一样,虽然面上年轻,可行为举止也都很严谨,将一系列分配的金额告知林缈。
其实多少钱根本也无所谓,萧彦原本并不想让林缈拿这笔钱,可如果不拿,便没有归处。
林语迟这两年太拼,比大多数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都赚的多。
思来想后,林缈还是决定把这笔钱捐出去。
倒不是作秀或者假模假样的去做什么好事,只是这笔钱,她没有资格去用罢了。
善款捐献到陵洲大大小小的福利院和孤儿院。
林缈没事的时候也回去这些地方看看那些孩子。
春天过去,夏天来的时候她便经常在孤儿院陪那些孩子玩,有时还会和萧彦一起,他们没有孩子,心里便是把这些孩子当成自己的。
孤儿院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被送进来的孩子,大家都无父无母或者是被遗弃的,大多数性格也孤僻,跟林缈从前很像。
她在院子里待的久了,便到教室里坐一坐,听到有孩子讨论最近孤儿院里新来了个小孩,跟他们都不一样。
林缈跟出去,跟着那群孩子,边走边问:“你们说的小孩是谁啊?”
这群孩子跟她都很亲,自然乐得跟她说话。
有孩子指了指最尾端的教室,“他就在那里面,那个教室都不用,他还最喜欢待在里面。”
林缈循着那孩子指着的方向找过去。
教室的确是被遗弃的,连正常的课桌椅也没有一张,那个小男孩便那么坐在小角落里,他垂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你在做什么?”林缈慢步走过去,声音还是把小男孩给惊动到。
他猛地抬头。
眼睛里布满了惊恐,分明只是一个年纪很小的男孩,却好像经历了太多沧桑。
他撑着手臂站起来。
双腿还在摇晃。
“林老师”
林缈孤儿院的次数多了,见过认识她的孩子们都会叫她林老师,这个孩子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也不是第一次见过她。
“怎么不出去跟小朋友们玩儿?”林缈亲切的走过去,看到他眉角有一小块被划破的伤痕,没有包扎,伤口还挺深的,不处理的话可能会留疤。
她走过去半蹲在小男孩面前,“这伤又是怎么弄的,其他老师没有给你消毒吗?”
她声音太温柔,甚至温柔的让人觉得是错觉。
明明那张冷艳的脸是不该说出这些话的。
小男孩缩了缩身子,声音也很小,“是我自己弄的,不用消毒。”
“那怎么能行,不消毒会留疤的,留疤就不好看了。”
对于年龄还小的小孩子,林缈只能说些最直白的话。
小男孩也懂这个道理,可是他却不怎么在意,“好看也没用的好看也会被欺负”
“欺负?”林缈皱起眉,下意识还以为是孤儿院里的孩子欺负了他,她向来是最讨厌这些的。
脸色都变了变,“是有人欺负了你吗?”
“不是的不是的”小男孩摇摇头,“是外面的人”
到了晚餐时间,孤儿院里的老师正在到处找小男孩去吃饭,在外面叫了两声。
林缈回头看过去,又笑着去拉他的手,“原来你叫小洲啊。”
老师很快找到这个房间里来,她走过来跟林缈摆出笑脸,“麻烦你了小林,这孩子性格不好,平时就喜欢一个人。”
“没关系,快带他去吃饭吧。”
孤儿院外有车子的喇叭声在响,萧彦知道今天林缈回来孤儿院,工作结束便来接她。
人从里面出来,一直到坐上车心情也不算高,总觉得那个小男孩很可怜。
林缈学会了什么事都和萧彦说。
车子刚刚起步,她便深吸一口气,更像是在发牢骚,“为什么孤儿院里每天都会有孩子送进来,会有这么多不负责任的家长吗?”
萧彦对她的一惊一乍显得有些奇怪,也不太在意,何况孤儿院自然就是容纳无人照看的小孩,她说的不过都是正常的事情。
“这不都是正常的吗?”
“哪里正常?”林缈撇撇眉,“小时候就算我家里那么穷,我妈照样没有把我抛弃。”
萧彦摇头,他毕竟是个男人,没有那么的柔软,“你应该问问清楚,他们大部分都是父母出了事故离开的。”
这一点倒是分析的很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