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耿少恭着急的样子,他那双傲雪般的眸子又变得温和起来,“你是独子!”
“可是,你娘也就你……”“一个”没说完,耿少恭就在卫无殇的注视下打住话头。
“对啊,你娘,在那头不是有三个子女吗?你爹,也有了儿子。你嘛,自然不是独子。”耿少恭说得很轻松,但脸上的神情已经泄漏了心事。
他只能笑嘻嘻地说完,也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安慰他。
他自小和卫无殇相熟,当年卫无殇是个私生子,他母亲和他爹私通生下的,后来他爹娘也并没有在一起,而是各自婚嫁。
卫无殇就成了爹不亲娘不疼的孩子,若不是当今皇上照拂,怕是也不能有今日的成就。
看着他那张冷漠却极力隐忍的脸,耿少恭一阵心疼。他虽没了爹,可好歹还有叔伯教导,还有娘亲疼爱。
卫无殇呢?
打小就没人疼没人爱,这么多年,也养成了他冷漠得连笑都不会的性子。
卫无殇见耿少恭双目中流露出怜惜的神情,心里不觉一阵烦躁。他最讨厌别人这么看他,当即就起身往外走去,“此事已定!”
耿恭挠挠头,无奈地望着那个大步流星走出去的挺拔背影。
却说古青回到家,就见古老爹爬在院子里,满面泪痕,身边围着杨大婶和王大成两口子,正劝慰着他。
她心头一震,抢步上前,拉着古老爹的手,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爹,您怎么不在屋里躺着?”
“娃啊,你可算是回来了。”杨大婶一把抓住古青的胳膊,眼窝酸酸的,“你不知道你走了,可把你爹给吓坏了,硬生生从炕上爬下来,怎么劝都不肯回屋啊。”
两行清泪止不住从眼角滑落,古青低了头拿袖口悄悄抹去,抬起头来,勉强笑道,“爹,我这不是好端端回来了么?青天白日的,谁还能吃了我不成?”
两尊“铁塔”也没想过会是这副境况,当时头脑发热,对古青这个害了他们兄弟的“凶手”恨之入骨,哪里想到人家还有老爹在担惊受怕?
此时不免羞愧,两个人也是个直爽性子,当即就冲古老爹行了一礼,讷讷道,“大叔,是我们不对,把您儿子给带走了……”
古老爹抬起一双浑浊的眸子,只管盯着古青上上下下看,像是看不够似的,半日,方伸出一双青筋暴露的手抚摸着她的发,叹一口气,“青儿呀,吓死爹了。”
“我知道,爹,是他们办事鲁莽,没说清楚。”古青斜了一眼两尊“铁塔”,心里的气早就消了,“两位兵大哥也是急的,军营里有好几个兵士都得了大头瘟,古里坊的人又煽风点火,这才找到我这里来……”
她不敢说自己被当成嫌犯给抓走,差点儿被人给活埋了。
古老爹稍稍放下心来,可旋即又担忧了,自己不许女儿抛头露面行医的,如今可倒好,越闹越大,连军营里都知道女儿懂医术了。
现在女扮男装还不怕,可再过两年长大了,怎么办?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呀!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古老爹自然不好责备古青,再说这也不是她的错。
众人把他扶到炕上重新躺好,古青发现炕桌上已经摆满了吃食,不用想,也是杨大婶和王大成他们送的。
两尊“铁塔”又拿出一个牛皮包儿来,里头包着几样干肉,那是卫无殇吩咐带给古青的,也一并放在炕桌上。
古老爹眼皮抬了下,什么也没说,两尊“铁塔”就讪讪退出去了。
古青还有几句话要嘱咐,也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