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野战指挥情报车/系统和使用终端紧锣密鼓地研发和组装时,仍然有一大堆的技术问题冒出来,需要攻关解决。以前国内没有搞过如此复杂的指挥车,其中的电磁屏蔽、电磁辐射、电磁干扰等问题随着设备上车,愈发显露,接踵而来,如果得不到妥善解决,相互干扰是个大问题,同时明知可能对健康有影响,亦不得不为之。
我只得要求第一步把整车搞出,有的问题最后统筹解决。纪中校提出:“小晨,你不怕问题多了,大了,解决不了?”
“纪副主任,您是专家,依您看,装备上车后,能工作不?”
我这个问题提得有些流氓,单个设备的使用肯定成啊!可是同时使用肯定有问题啊,或许因为相互干扰使该有的功能指标实现不了。可是让纪中校怎么回答呢?他肯定明了我的想法,就是用上再说,这就是军队使用者的通行作法,只管眼前,不管其余,即使我这个懂技术的也是那个揍性。
当整车搞出后,总部派专员来到国防科技大学,把开通最高权限的控制器安装到了卫星设备上,于是系统便开始了检验和测试工作。一开机工作,立刻就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发生,当然有了问题,必须得尽快解决,于是我赶快向国防科技大学负责我们项目的科技委首长汇报,向他请教如何解决。我搞的这个当然是体现在用上,用不了也无法向上级交代不是?所以我急啊!
这位大校笑着对我说:“你们的动作好快,可按我理解这不是搞科研项目的正确途径,你得明白啊,小晨。”
首长这是批评我,我的脸红了。可他的话风一转:“嗯,你们的超速度也是值得肯定的,让你干这个也符合你成长的风格嘛!”说完,大校又呵呵笑起来,我不知道他是夸奖还是有什么更深刻的意思。
“搞一个高科技产品,是要反复磨的,修改、改进,何况你们这个多种尖端技术合在一起的大型电子设备不折腾个几年都不能定型。所以,小晨你也别着急,有问题解决就是了。我知道你的使命不是在搞技术上,能脱离前线,踏实地在我们学校待了两个月,上级对你够宽大的了。”
听大校的话,我心里这个急,估计他也看出了,便说:“知道你急,我看在学校范围先把系统所涉及的技术领域里的专家召集一起,开个技术鉴定会,全面检查,综合解决。小晨,怎么样?”
“我完全拥护首长的决定,不过那些专家学者还请您来负责召集吧,我可没那个能力。”
大校又笑了,“我也没让你负责啊!你躲什么?”嘚,还是我的不是!
鉴定会是召开了,当我把系统所产生的问题向各位专家反映后,教授的观点是必须上车实操,看看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情况下才发生这些问题的,由他们逐一测验,再确定问题的关键所在,找出解决办法。我认为人家是专家自然该听人家的,便决定把会议搬到指挥车里开,开成个现场会。
专家里有参与过研发的,也有没有介入过的,当他们看了里面的装备,眼睛立刻一亮,便与我探讨起设计思路和要解决的作战指挥问题,而要解决的电磁问题,却成了部分专家眼里的次要事情。当时总参负责技术的纪中校也在,怕技术装备的秘密泄露,立刻汇报到了上级机关,我被上级批评了,还要我将指挥车撤走。
他妈的,指挥车撤哪去,没明确的指示!本来这里就是研发基地,车就在校园内,要我能怎么办?开到北京去,我求之不得。
技术鉴定会是1998年4月26日开的,离“五一节”不足一周,还好学校的专家教授都在,都请来会诊。老专家、教授也不管临近节日,听说有此好事都积极参与,所以这会不能开在半道上中断了。
设备人家几个专家都看了,所以为尽快建成小队机动作战情报平台和机动载体等的整合,我没把这点批评当回事,在我的坚持下,会继续在指挥车里开下去,与纪中校达成妥协的是,严格限制进入指挥车内部的技术人员范围。他在才犹犹豫豫地答应了,我可不管,仍然与那些专家大谈特谈。
有鉴于此,我改变了思路,不在这里解决电磁问题,而是汲取新专家的智慧,用他们的解决方案继续进行指挥车的技术改造。在国防科技大学几个不同领域如仪器集成、网络集成、计算系统集成的教授见识了各系统开机后的状况,了解了系统的整体工作状态,把技术鉴定会开成了技术民主会,让他们广泛提出改进意见和技术解决方案。
我们提出的“搞移动的、能够上联下达的、又能使用国产最尖端指挥技术”的要求,大大鼓舞了老专家的创新精神,所提出的系统设想、技术方案都大大开拓了我的思路,让我对利用技术装备进行能“让高官命令到发枪人”的指挥理念更具信心,而我也是以此督促专家们尽心尽力,不可藏私。
专家们跟使用部门直接对话,对那些使用中的具体问题商议解决方案,用双方能听得懂的语言交流,也方便了那些教授、研究员、工程师们,所以解决问题的效率很高。这也多亏了来到国防科技大学后我一直拼命用功,懂得了好些技术,才有可能与那些专家对话,而专家提出的几种可选的方案,最后是由我来确认采用的。
这些新结识的专家见我如此年轻,对各种高精尖的技术都很清楚,根本不去请示上级,自己就认定了,觉得总参这次气魄大,是发挥他们才干的机会。可得知我才大学毕业不到一年,觉得我是不是太狂妄了。而我则对他们说:“把关的是你们专家,我只是按照使用需要选择,怎么是我狂妄呢?”一句话,把那些专家、教授的嘴堵住了。
为了新的指挥车早日搞出来,我们匆忙地连过“五一”都没休息,一直坚持在国防科技大学,反复试验和修改。国防科技大学的首长也很支持,过节期间要人有人、要设备有设备、要加工就有加工技术人员日夜加班,让我十分感动,不知部里是如何对国防科技大学的首长说的,估计是拿作战压了人家一头。“作战部项目”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