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傍晚的时候,朱利叶斯和帕斯塔都回来了。只是两人的精神面貌和状态都有着明显的区别。帕斯塔和大清早出门的时候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朱利叶斯的话,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如果说出门的时候朱利叶斯是一个充满气的皮球的话,那么他现在漏气了,从皮球变成了几块破皮,连缝补回来的机会都没了。
朱利叶斯垂头丧气,进门的时候都是驼着背的,当见到露露娜卡后,他的腰弯得更厉害了,完全直不起来。
露露娜卡看到朱利叶斯这副模样,完全不感到吃惊的样子,“今天的收获如何?”她对帕斯塔问道。
“一个铜板都没留下。”帕斯塔说道,然后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钱袋子。这个钱袋子是露露娜卡今早交给朱利叶斯的,但是现在就和它的主人一样,变成了一块干瘪的破布。“至于为什么这个钱袋子在我手上,并不是我从他手里拿到的。”
朱利叶斯在一边一直静默不语,像是羞于启齿一样。
“也就是说你是从别人手里拿回来的,但是钱呢?”
帕斯塔摇了摇头,“早不在里面了。有一半是被人骗走的,剩下一半是被人连着钱袋子一起偷走的。”
帕斯塔将钱袋子扔给露露娜卡,“还好只是一堆铜板和一些银币,如果是金币的话,那你的损失可就大了。”
露露娜卡将钱袋子握在掌心中,将它压成了一个小团子的形状,“我现在的损失就不大吗?对寻常人家来说,这大概是几个月的开销了,失去了它,就连吃饭都成问题——你说对吧,朱利叶斯?”
朱利叶斯没有接话,只是低着头。沃德从门外进来,用牙齿扯了一下朱利叶斯的裤腿,又朝他吠叫了几声。
“连沃德都在安慰你了。”露露娜卡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丧气的样子,可干不了什么事,就连一条狗都看得出来。虽然沃德并不是货真价实的狗就是了。”
“是我的错,钱全给别人骗走和偷走了。”朱利叶斯低声说道,看来他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的,现在并不是他能倔强和逞强的时候。
“我对你怎么被骗钱、钱是怎么被偷走这些事倒是很感兴趣。”露露娜卡双腿盘了起来,盘坐在柜台上,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被骗这件事并不奇怪,说实话,我以前也被拙劣的骗术给骗过,过了几十年才发觉自己被骗了;但是钱被偷了这件事,这也许有点说不过去了……到底是怎样的神偷接近你,才让你没有任何的防备地被拿走钱袋子呢?”
朱利叶斯没有回话,今天发生的事对他来说已经是耻辱一般的回忆,现在要他将这些事说一次,他实在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所有菜鸟能遇上的骗局和陷阱,他都中了。”帕斯塔对露露娜卡说道,他回到了柜台内侧,打开了通往内厅的门,“我今早和你说过的,就算杀过人,不代表他就不是菜鸟了。至于他这样的菜鸟,除了杀过人、有点实战能力外,和其他人崭新的年轻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帕斯塔回到了内厅,去准备晚餐去了。店里面只剩露露娜卡和朱利叶斯,还有沃德这条狗。这里的气氛像是凝固了一样,没有任何声音和动静。露露娜卡坐在柜台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朱利叶斯站在门口边上,看起来像是个在外面闯祸了不敢回家面对父母的小孩。还有沃德,摇着尾巴,时不时看看露露娜卡,又看看朱利叶斯。最后,沃德也进了内厅,去找帕斯塔讨吃的了,也许会是一根大骨头,也有可能是几颗表面烂掉的果子。
当店里只剩露露娜卡和朱利叶斯的时候,露露娜卡开口了,“这也算是预想之中的事情了,本就没指望你真能拿那点钱在鼠道那种地方干出什么事来,只是没想到钱会这么快就落入到别人的手里。”露露娜卡叹了一口气,“世道险恶啊,鼠道都没有丝毫温情可言吗……一个小伙子的钱全给掏走了,我记得以前的做法是好歹给人留几个铜板能吃顿饭的。”
露露娜卡望向朱利叶斯,问道:“你觉得鼠道怎么样?是不是个很有趣的地方?”
朱利叶斯过了好一会才回话,“那种地方一点也不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