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日,涿郡天寒地冻,风雪飘飘。
卢家书院内,依旧是只有卢毓和张汹两人。卢谷近来身体不适,便没有过来教习,叫卢毓张汹两人在书院温习功课。
自从方城那次遭遇后,两人的关系更是密切了许多,因而温习就相当于两人聊天谈话。
两人并肩跪坐在软垫之上,面前放着一卷论语。看了几眼,卢毓就将书卷合上,揉搓了两下眼睛,伸个懒腰。
“张汹啊,天天这么跪坐着,腰可受不了啊。”卢毓抱怨道。
张汹习惯他总在卢谷不在的时候说些不儒雅的话,相比之下,他更喜欢这样的卢毓,而非在卢谷面前表现出的一本正经的儒生模样。
张汹站了起来,推开门朝外走去。卢毓连忙跟了上去。外边风雪很大,腊梅盛开了,粉色的梅花在风雪肆虐当中傲然独立,是这片天地当中唯一的色彩。很难想像这娇弱的花朵是如何在这严寒酷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的。
“要多出来看看屋外的景色,免得日后眼睛出了问题。”张汹对卢毓说道。
张汹说的就是近视,前一世他是近视眼,做事诸多不便,不过尚有眼镜可以拯救一下,但是这个时代要是近视了,那可就别无办法了。
他以后要上战场,要是眼睛看人模糊,纵然武艺再高,也会死于乱兵之手。卢毓即便以后在后方出谋划策,料理政务,那也需要一双好眼睛。
卢毓扎巴眨巴眼睛,觉得有些酸胀之感,遂很是同意地点点头。
“张汹,我这套剑法请你指点一番,如何?”
卢毓学习累了的时候,喜欢练习张汹交给他的剑法。说罢,他就在雪地当中左一剑右一剑地操练起来。
张汹教授给他的自然就是王越剑法,这种剑法很难,但招式不是很复杂,张汹也就一并传给他了。
卢毓一套做下来,浑身上些都出了细汗,热气上涌,丝毫不感到寒冷。
张汹看在眼里,毫不客气地指出来:“你练得很不好,尤其是前两式,没有力度。”
卢毓耸耸肩,丧气道:“张汹,你不能老是对我这么严格,否则的话我就没有练习的心思了。”
张汹也知道卢毓乃是后勤人员,总不会亲自上阵作战,练剑也就是为了防身。何况王越剑法连他自己都只能勉强掌握三式,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顿了顿,张汹想起来昨日从中山寄过来的家书。家中当中张安说,腊月已经到了,盼望自己归来。
的确,今日已经是腊月十日,距离元旦还有两旬,回到家中还有诸多事宜要准备,该是到了回去的时候了。
卢毓望着面色凝重的张汹,奇怪问道:“张汹,你想要说什么?”
张汹犹豫了一会儿,这几个月下来,卢毓是他最为交好的朋友,他们之间可谓情同手足,张汹不忍离开,但依旧开口对他直言:“我要回家了。”
卢毓听闻此话,有些不舍,“何时出发?”
“大概明日吧。”
“这么早?”
“对,大雪天气返程还需要耗上些时日。”
“也对。”
“卢毓,咱们去县城一趟。”
“干什么?”
“喝酒。”
两人两马出了庄园,在通往涿县的官道上前行。
卢毓其实并不太会喝酒,然而他却读过饯别的故事。饯别之时,怎么能少得了酒呢。
近来的涿县并不太平,正值冀州兵攻打之际。不过没有出现围城现象,因为涿县县令早在颜良兵峰一到时,便立即挂印投降了。涿郡是个大郡,涿县又是涿郡的治所,所以颜良在此派驻了许多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