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小院的铃兰开了满院,整个小院都充斥着满满的铃兰香气,香气浓郁,却不晕眩,让人感觉极为舒心。
墨雨珊轻轻摆弄着铃兰,仿佛它们就是一个个袖珍铃铛一般,轻轻摆弄,就能听到清脆悦耳的叮铃声。
顺手折了几枝拿进房间放在母亲的灵位前:“娘,这是您最爱的铃兰,如今正是它花开最美的时候,我将她折了来给您慢慢欣赏。”
“虽然我不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让您不再种植铃兰,可父亲说,铃兰是您最喜欢的花,也是他精心为您种的。”
“我知道父亲曾经那般的对不起您,我也曾那样的恨过他,可现在他老了,也后悔了,如今的他每日都活在忏悔中,身为女儿,我没有资格再去恨他。”
“娘亲,您会不会怪女儿对他心软了?”
……
摆放好铃兰,墨雨珊转身从箱子中找出很多年以前母亲就为她做好的嫁衣,伸手轻轻抚摸着上面的每一针每一线,那都是母亲对她满满的爱。
“娘,明天女儿就要出嫁了,您开不开心?”
“虽然我知道明天的我还是没有资格穿上红色的嫁衣,可我还是想穿给您看看。”
换上大红色的嫁衣,尺寸刚刚好,仿佛是量身定做的一般,虽然是十几年前做的,可如今看来依旧新颖,很好的将她的腰身修饰得极为完美。
墨羽白在此时走了进来,看到身穿大红喜袍的墨雨珊,不由得惊艳得愣了神,没想到此刻取下假面烧伤的她,再配上这大红嫁衣,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不知赫连景若是看到这样的墨雨珊,还会忍心让她做为一个陪嫁吗?
“羽白,你怎么来了?”看到墨羽白,墨雨珊心里说不出的开心,这样的时候,也就还有他还会想着她。
也幸亏有了他,她才得以享受到三小姐该有的待遇。
“来看看你。”墨羽白仅回了短短这么几个字,对于皇上的圣旨,他是不服气的,但是无能为力,对于墨雨珊,他是心疼的,因为他无力改变。
为今之计,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来看看她,至少让她觉得她不单单只有自己,她也是有家人的,虽然这样的家人无力为她改变什么,但最起码的关心和爱护还是可以的。
墨雨珊穿着嫁衣在墨羽白的面前转了一圈,开心得像个新嫁娘一样:“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墨羽白笑了,虽然是陪嫁,但也算是嫁了,姐姐嫁人,弟弟怎能不高兴。
“你这花纹但也挺别致的。”
“花纹?”经墨羽白这么说,墨雨珊这才注意到嫁衣上的花纹,拿起来仔细一看,原来是铃兰,皆用红色丝线绣起,若不仔细看来,还真难发现。
“铃兰,居然是铃兰。”墨雨珊和墨羽白相视而笑,原来母亲生前真的那么喜欢铃兰。
墨雨珊看向母亲的灵位:“娘,您的祝福女儿收到了,女儿会带着您的祝福,紧紧抓住属于自己的幸福,娘,您就放心吧!”
………………
翌日晨起,尚书府陷入从未有过的热闹之中,各院落之中皆挂满喜庆的大红绸子,花园中,道路上,庭院里,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就连今日的太阳都显得格外明媚。
唯独墨雨珊的小院依旧是冷清的,再加上院中那一片白,更是与院外那喜庆的尚书府格格不入。
她终究只是陪嫁,谁又会为她准备什么呢?谁又会在意她呢,今日的主角应该是她那备受瞩目的姐姐墨涴洮。
用过午膳,终于有人来了,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盘中放着的是一件衣服,从材质以及剪裁上来看,皆是上等的,只是颜色上太过素雅,一点也不像结婚用的喜服。
“三小姐,这是夫人特地吩咐给您准备今日用的衣服。”小丫鬟也算有礼,毕恭毕敬的对墨雨珊说道。
墨雨珊只看了一眼便道:“放在桌子上吧!我一会儿就换,替我谢谢母亲,有劳她费心了。”客气的场面话还是要说的,如今承受的一切,忍下便是,正所谓来日方长。
小丫鬟将衣服放下后便转身离开了,留下墨雨珊依旧事不关己的忙着自己的事。
不多久,一阵清风掠影,就听得有脚步声传来,这个时候还能过来,又有这样脚步声的,墨雨珊想除了墨羽白怕是再没有别人了吧?
今日家中喜宴,自然宾客盈门,墨泽祥是无论如何都要在外面招呼客人的,身在朝廷,又有元老级的岳丈大人,来的宾客自然也不会普通人,只是不知此时墨羽白为何会有时间过来?
抬起头向门口的方向看去,就见一抹紫金色身影走了进来,眼眸如鹰,气宇轩昂,周身散发着至高无上的贵族气息。
“祁表哥!”墨雨珊大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今日是景瑞王大婚的日子,他这个做兄长的怎么会有闲暇跑到她的小院来找她这个陪嫁。
赫连祺眸光沉沉的看着她,眼眸深邃,深似一潭古井,透着一抹戚戚的幽深。
终于还是别过头打量四周,虽是陪嫁,可好歹也算是出嫁,怎会这样寒酸?终究是没有亲生母亲的可怜人,出嫁这样的人生大事都比常人要清冷。
“来看看你。”看见桌子上放着的新衣,赫连祺踱步过去伸手触碰了一下便缩了回来,转头看着墨雨珊:“本是你大喜的日子,可我却是两手空空而来,没有祝词,亦没有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