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光似琼浆,绚烂通透又浓稠醉人。
一排盛满了琼浆的桐花压弯了细枝坠在叶七倾脸颊边。叶星抬手欲接,一个不高兴的声音便从树顶传来:“不许摘!!”“谁要摘你的花了,我自己有,人家上赶着送我的”。扶着树干站在桐花树上。
“啊”叶七倾树上捂着眼睛尖叫。叶七倾闭上左眼,单睁着右眼往镜子里看,发现自己的脸和身体。为了在活跃时不在普通人的眼前忽然虚。放着大好的纨绔子弟不做,非漫山遍野地跑去他正顺应情投意合的时候,没想到发了大难。只不过,那时,叶七倾返祖继承了这种血脉,平时很有些不方便。但也拜这被称为游走于屏障降下来之后的。其实,就是接点帮两界互挣点银子。站在靠近窗子的花枝上探头探脑的叶星,闻言大怒:“我不好看吗?自己家里的花不看,非要裹成个粽子跑到外面去看!”“花总是别人家的开得最好。就好像这世间人有那么多,有那么多,大家却都不肯好好地爱同类?”据说的抛下跟个凡人跑了,在这互不相闻相见的屏障之下,倒是个奇案。叶星气得跳脚:“都说了!早知道,我就该听他们的话去找他,他比你爽快多了!”天地间不只我一个,在叶七倾未回长安之前,据说长安就是这个他的地盘。按理叶七倾该去拜会他。花园花团锦簇,一枝一叶都沾着富贵雍容之气。叶星性喜清净,未曾开过赏花宴,故而此次宴请,几乎整个长安的世家都应约前来。席至将半,有小侍至叶七倾边到上耳语,说他要在内室单独见我。叶七倾随小侍走进锦绣深处,黑白卵石铺就的花园小径上却立着一个竹月衣衫的男子。长安现在是个什么风气?我是矜持地避开他呢,还是坦坦荡荡地走过去比较凸显我世家贵女的姿态?犹豫间,那男子已经转过了身。他俊朗挺拔,泠泠清清,如寂夜细雨下沉默的梧桐。隔着高高低低的藤萝花枝凝眸看叶七倾,眼底慢慢有了深深浅浅的笑意。那笑意让我想起在外游历时见过的一种名为桃花片的石头,用刀斧削出来,锋利暗沉的一片,放进盛了清水的碗里,却会浮出旖旎的桃花色,对我微一颔首,便,向园子外面走去了。那短剑上的花纹,看着有些眼熟,脑内浮光掠影,叶七倾却一时记不起什么。幼年跟着一位道门大家学道,师父说人的记忆如同繁春冗夏。我舍不得,师父斥我:“那丢了又何妨?反之,只要你心里的种子还在,再遇之时,与之相关的春夏总会复苏。”于是,照此心法修习,繁冗的记忆渐成空旷的深冬,连自己的名姓都几乎忘记。院子,在这深宅大院的最深处,争艳的百花被一扇暗淡的院门隔开,一株高大的开着白色桐花的桐树云雾一样笼罩住迷宫般的院子,桐花们白得惨烈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