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以儒家学说为导向,以仁孝为方针的年代,吕布的这一篇求贤碑可谓是石破天惊。尽管所有人都知道人无完人,即便孔子也有污点,然而如此大大方方说出来的,还真的就吕布一人。不论品德,不限学说,只要有才华就用。求贤碑竖立当日,引来无数人的激辩。据说大儒蔡邕在此求贤碑上树立之后,破口大骂吕布:“乃国贼也。”
他命人在求贤碑旁边竖立另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天降乱象,乃妖孽为先。”
蔡邕大骂吕布为妖孽,这已经是时代中极为诛心的骂法,他本以为吕布担任五原太守,为民谋福祉算是洗白了其攀附宦官的污点。然而没想到吕布竟是如此激进,直接推倒了大汉四百年来的政治正确。
蔡府的家仆听闻蔡邕的做法,皆是吓破了胆子,管家蔡忠连忙劝蔡邕:“老爷,我等还是先离开并州避祸吧。”
他可不会认为那个杀鲜卑人如麻的吕布,会放过蔡邕。
只是蔡邕仿佛吃了秤砣铁了心,冷哼道:“吾可不信,不过是并州牧,便可为所欲为了么。”
他不但不离开,甚至每天去百家讲坛,看那石碑还在不在,并对看守求贤碑的军士说:“尔等看守碑文,要好生看守,两个若坏了其中一个,吾便撞死于此。”
看守的士兵几乎都要哭了,他们想把蔡邕的石碑拆了,毕竟这涉嫌骂了并州牧。可是听到蔡邕如此说,还让不让人活了。
然而,吕布的求贤碑在诸多人的心中泛起了诸多涟漪。
在这个儒家一家独大,诸子百家式微的年代,吕布的百家讲坛给了他们思想交流的空间,让其得以苟延。虽然并不是没有儒生弹劾过吕布的行径,但是刘宏碍于吕布的战功,再加上他对儒生也很讨厌,便对此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若论影响,百家讲坛所在的五原也不过边境的一个郡。百家虽然残喘,但依旧被打压。可若是坐上官了呢?诸多活跃在百家讲坛的百家中人,顿时心动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大争之世就要开始了。他们已经被儒家打压四百年,可不见得能撑过下一个四百年。
至于蔡邕的话语和碑文,他们可不放在心上。
这年头,天下哪有至纯至孝之人呢。
吕布并非只是在一处设立求贤碑,而是在并州九郡都竖立了一个,并且都配备了招贤馆。尽管这个决定得到了一些人的激烈反对,但他还是坚定不移的推行下去。而各地的招贤馆都开始人满为患。吕布下令,只要是有一技之长的,皆可送来太原,视情况出任官职。
与此同时,他还下令整顿吏治,将名声特别坏,风评特别臭的人淘汰出去。尽管吕布说唯才是举,但是并不代表他会纵容官员为恶。只是,这样的举动,却是激起了许多世家的反抗,因为大部分的官员,都是本土世家出身,为世家谋福祉。
对此,吕布只好祭出军队。
仅仅三个月的时间,整个并州发生了不下九次聚众叛乱,太原、西河、定襄、上党甚至雁门都出现了。最险的一次是西河郡的世家勾结南匈奴寇乱西河,幸好被陈逸及时发现扑定。直到中平五年七月,几乎所有并州士兵都见过了血,整个并州才逐渐安定下来。
只是这一次后,并州诸多官员全都换了面孔,甚至换了行为处事。道家、法家、阴阳家甚至墨家都有子弟担任官员,并且在所治理的地方开创学校,宣扬本门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