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026章 作家的劣根性(1 / 2)我的印钞机女友首页

在感情上或者说在一切事情上程白都觉得自己是一个理性且主动的人。

主动是有兴趣就会去尝试

理智是尝试之前考虑周全。

因为主动,她欣赏肖月因为理性她能平静地与方不让论交。

但主动和理性有时是矛盾的。

绝对的主动绝不理性绝对的理性绝不主动。

所以人生会充满意外。

因为总有那么一两点不受控的情况出现。

冷静下来后,程白觉得自己驱车返回去找边斜的这个举动,就十分地不理性。

不能否认的是,她对边斜有兴趣。

但这种兴趣未必能长久。

而且作家和律师这两种职业差别实在是太大了既没有多少思维方式的接近更缺少足够的共同话题这一点从边斜喝粥时候找的话题就能看出来。即便因为一时的激情在一起也很难说什么时候就崩塌。

就像是谢黎。

律师和金融证券好歹还能有点交集不管是工作上还是趣味上都有点话聊只要相处得足够好,就能稳定地继续下去。

但就算是这样,她都跟谢黎都分手了。

如果这个人换成边斜,也许只会更快。

高书朋的案子因为那天边斜在四个娱乐那惊世骇俗的举动算是就此搁置了再起诉对边斜来说意义不大。

一是边斜不缺钱这公司也不值钱

二是最在意的人他已经弄了回去,剩下的四合娱乐在他看来就是个风一来就会倒的空架子,他不想要这累赘。

所以接下来,她和边斜很难再有什么交集。

即便有工作室。

因为在律师这行当,但凡有点名头的合伙人,履历上总要挂上七个八个公司的法律顾问。

可想而知,工作量都不大。

公司有法律相关的问题,第一先问自己公司的法务,涉诉了才会外找顾问,这个“法律顾问”的位置更多的就是有备无患,主要给合作方和竞争对手看的。

她虽然和边斜加了微信,还互粉了微博,但律师一直是个社交性与专业性一样高的职业,这意味着她对边斜的兴趣再大,也不会去尝试跟一位大作家进行小学生式的网恋。

既不是她的性情。

也不是她的风格。

说到底,程白和边斜,律师和作家,不搭调,不合适。

就当是放了这位大作家一马吧。

程白忽然就笑了一下。

车开回来很快,开走也很快。

就像是她忽然回笼的理智。

晚上的上海,半点也不堵,回去只要十来分钟。

在车库里停好车之后,她上了楼,却并没有换衣服睡觉,而是收拾出了行李箱,装了几件衣物,想了想又把酒柜上的红酒放了一瓶进去,然后把小乌龟装进便携的方形龟缸。

十一点四十分,她重新下楼。

拖着她银色的行李箱,带着那只巴掌大的龟。

这房子买了虽然有两年,装修了也有一阵,但她以前都在北京,回上海的时候本来就不多,所以住得很少。

最近回来,却总是失眠。

屋子装修得再好,也总透着股冷冰冰的味道,闻不见丝毫的烟火气。

程白把行李箱放到车的后备箱,方形的龟缸里那只小乌龟则被放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开车前,她看了看自己的微信头像。

陈旧的老照片。

一把蓝色老式直柄伞,斜斜地靠在上海某个老弄堂斑驳的过道里,沉淀着岁月悠悠的痕迹。

边斜是真的住得很近。

这个地段的确算寸土寸金,更不用说是建在这地界上的一栋老洋房了,还带个院子。

他顶多走了十分钟便到了家。

东边那一排洋房别墅里还隐约有点小资情调的灯光,西边接着的老弄堂里则是锅碗瓢盆和一些隐约的小孩儿的笑闹声。

这就是民国后遗留下来的格局了。

边斜穿过二者之间那一条算不上宽阔的夹道,便看见了右手边自己那栋新装好不久的洋房,左边弄堂里那户挨得最近的人家却总是黑漆漆一片,据隔壁一个大爷讲,这里原本是住着人的,但他这一位“邻居”应该是去外地发展了,常年不回,基本不住了。

雪下得不很大,基本刚掉下来就化掉,毕竟才十二月上旬,连冬至都还没到,即便是寒流入侵,也不至于太过凶猛。

他头发和围巾上都沾了点雪水。

道上很黑。

从中走过的时候,他才想起自己走的时候没想到自己会回得这么玩,所以忘了开门旁路边的灯。

进了院子后,便从一旁的花盆里摸钥匙。

一小串。

夜里是冷清清的金属撞击声。

边斜忽然就觉出了那种难捱的感觉:夜深人静,一栋很大的房子,但并不会给人慰藉的感觉。相反,在一个人默不作声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某种冷寂的情绪就会充塞满人的心脏,让冬日这一点寒意浸进皮肤,往更里面渗去……

因为你知道,这栋房子里除了你,再没有别人。回来得再早,也不会有人为你主动开门回来得再晚,也不需要担心吵着除了自己以外的别人。

边斜低头看着自己手里冰冷的钥匙串,忽然也没了什么开门的心情,就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了很久。

想要抽根烟,但发现外面没烟。

然后才莫名地笑了一声,扔掉脑袋里盘旋的那些东西,站起来重新开门。

懒得开灯。

直接摸黑上楼。

洗个了热水澡,头发湿漉漉的也不擦,就随便系了宽松柔软的睡袍出来,这时候才把手机拎出来看。

先前给周异发的消息周异也不知有没有看到,但反正还没回。

往下一拉却是工作室的微信群。

这一群二傻子改了群名,叫:今天边神脱单了吗?

他眼神都没晃一下,随意地拉了拉消息

眼镜是本体:什么时候边神来工作室看看啊?布置得特别好了!

粉红头花的萌娘:屁,谁今天抢老娘工位来着?

养生大叔:年轻人,少点火气,一会儿被异哥看见,当心把皮给你们扒下来

叼叼叼:我哭了,边神居然写死了吴虑……

张桥:我吴虑男神啊啊啊啊!我要给边神寄刀片!!!

蒋铭:那个,打断一下,我想问,如果异哥喝醉了怎么办?

粉红头花的萌娘:????

养生大叔:你不是正跟异哥在深圳出差吗?

世界第一策划:异哥喝酒了?

蒋铭:今天见的几个合作方非要开酒局,桌上花式劝酒,我可去他妈了。异哥刚难受去洗手间吐了一回,脸色也不大好,我心好慌……

……

下面一连串都是乱七八糟的回复。

边斜看到蒋铭发的那一句时,就已经停了下来,看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凌晨零点十分。

周异酒量很一般,还不如他能喝。

眉头皱了起来,他想了想,还是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传来。

好像是不大舒服。

周异的身边有水声,对边斜这个点打来电话似乎有些疑惑:“这个点不睡,你给我打什么电话,出事了?”

“哪家拉你喝酒?”

边斜说正事的时候很少讲废话,单刀直入,能少用一个字是一个字。

周异在那头怔了一怔,便猜是跟着自己的蒋铭在某个地方叨逼叨让边斜看见了,于是笑一声:“天万和深影的人,就想买被盗的一年,我听着条件都还挺不错的,电影这块他们真的挺有实力,我就跟着喝了个五六轮。”

“喝他妈。”

书房里也没开灯,就落地窗外有点灯光照进来,边斜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大半在黑暗中,眸底晦暗的一片,透出几分阴郁。

“别谈了,就跟他们说边斜那事儿逼有事喊你回。”

周异在那头笑出来。

边斜的口吻淡淡,但声音在这一片冷寂的夜里回荡开,说轻不轻,说沉不沉:“我们现在就是顶级,既不缺钱,也不缺资源,不是往年什么都要熬的时候了。只要保持住这个优势,不犯错,不给别人机会,就没有人能超过我们。老周,不要那么玩儿命。你知道,钱对我来说很重要,但并不是最重要。伯父伯母在上海虽然过得也挺好,但你多陪着吃两顿饭总是好的。工作室场地都租好了,给自己弄个办公室吧,以后少出点差。要谈合作,有诚意的都到上海来,反正爱买不买。”

“咳……”

周异那头又在咳嗽。

隐约有蒋铭问他有没有大碍的声音。

边斜踩在长绒地毯上,看着落地窗外那快掉光叶子的法国梧桐,也看见有车灯的光芒从道路的远处来,将那枯黄的树叶照亮。

他依旧对着那头的周异说话。

连语调都没变一下。

“我的书不应该靠你跟下游资源的关系售卖。如果我的书需要我的经纪人在外面喝酒应酬才能推销出去,那这是我作为一个创作者的失败。老周,不要让我觉得自己还是个废物。”

这番话边斜很久之前就说过了,但他真的是习惯这么拼命了,很难改掉。

周异叹了口气,无奈地笑出声来。

“好了,知道了,一会儿就买机票回。”

但电话并未就此挂断。

边斜拿着手机,沉默了很久,才忽然问了一句:“我发的消息,你看到了吗?”

这一回,是电话那头沉默。

周异过了一会儿才道:“看到了。”

边斜微微垂了垂眸,还是问了出来:“你喜欢程白,准备追她吗?”

太直白了。

周异觉得,有时候他会很委婉,但有时候又直接得让人难受。

小事也许放纵、拖沓,大事从来克制、果断。

当年合约还没结束就直接打电话到平台来挖他,离开平台单干更是半点犹豫都没有。后来也不是没有人效仿他,但真的很少有几个人能做成。

一是写得没他好,二是没他的魄力。

但当这样的魄力用到他身上时,千言万语都只能汇作平静的一句:“边斜我草你妈。”

边斜从落地窗前走回书墙前,整面顶到墙高的书墙,就像是用一本一本书构筑起来的堡垒。

他伸手到那本蝇王旁边。

这里藏着几根烟。

但在跟人谈大事的时候,他从来都很克制得住,所以摸出一根烟来,又放了回去。

在听见周异这一句骂时,他表情纹丝不动,只看着洋房别墅与老弄堂之间那一条黑暗的夹道,按开了墙上的灯控,慢慢道:“作家的劣根性在于迷恋有故事的人。而我,是这个职业的顶级……”

这一处的老弄堂,是历史保护建筑了。

程白把车停在外面,拖着行李箱拎着那巴掌大的龟,就从外面走进来。因为已经是凌晨,路上人家的灯几乎都灭了,整条路都显得很是黑暗。

但她的脚步半点也不乱。

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很快就看见了靠着东边那一排洋房别墅最里面的房子。

那就是她今天的目的地。

该算是老屋。

她父亲程渝东尚未发迹之前,一家人都住在这弄堂里,后来开始做生意,有了钱才从这里搬了出去。但那场官司一输,一切都化为乌有不多,还资不抵债。

能变卖的都变卖了,就剩下这么一座老屋。

寂静的凌晨,行李箱拖拽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十分明显,她尽量放慢了速度,以使这声音不吵到别人。

黑暗中行走,很快就习惯了。

但在走到那夹道前时,程白却愣了一下。

明晃晃的一盏壁灯就镶嵌在右侧的洋房墙上,连着三盏排过去,刚好能照亮整条道。

她还记得,这里总是没有亮的。

因为平时没什么人经过,而旁边的这一栋洋房别墅虽然位置很靠里,但据传主人家开了个天价,一直没卖出去,所以空着没人住。

但现在……

程白抬头望去,就看见了那一栋洋房里的灯光,拉着窗帘也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样,但光看着重新整修过的外墙就知道,是花了不少钱的。

这地方居然有冤大头买了?

既不临街,出入也不是最方便,而且紧靠着这头的弄堂,就像是被锁在了一栋围城里,位置真的不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