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安静。
“这不可能!”
“绝对是诊错了!”
两道高亢的女声齐齐响起,颜舜英和玉安郡主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她们狠狠地看着李御医,似是要把他大卸八块一般,“不可能,你看她肚子都这么大了,怎么可能才两个月的身孕,你再诊一遍!”
“太子妃恕罪!”
李御医再次叩拜,“妇人胎象不同,两月就显怀的大有人在。微臣医术不精,再诊断也是这个结果,太子妃和玉安郡主若是不信微臣,尽管召集今日当值御医再做诊断。”
死道友不死贫道,李御医毫无节操地卖队友了。
“对对对!应该多请几名御医过来。”
玉安郡主浑然忘记了,李御医是最精通妇人怀孕脉象的御医,为了抓住顾清漪的把柄,她在审问顾清漪之前就不顾皇后等人的疑惑把李御医安排在偏殿,为得就是一击必杀。只是没想到,李御医没抓到顾清漪的错处,反倒方便了她。
心口的绞痛密密麻麻地传来,玉安郡主不停地喘着粗气,于心不甘地看向皇后,“皇后娘娘,您再传召几名御医吧,他肯定是诊错了!”
“够了!你们还嫌不够丢人现眼是不?看看你们都做了什么事!”
皇后怒不可遏,看到太子妃眼中的不甘,火气再次起来,“还有你,与其自作主张地耍一些小聪明,还不如想想怎么给太子开枝散叶!都说武安侯嫡长女端庄贤淑,聪慧知礼,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夸大其词罢了。”
颜舜英瞬间面无血色,她下意识地朝着顾清漪看去,发现对方也在看她,那漆黑清幽的眼底,有挥之不去的阴郁和悲哀,仿佛是怒其不争,又仿佛是讥讽……她顾清漪就神色清清冷冷地站在那里,看着她的笑话。
屈辱和悲愤瞬间从心底涌起,颜舜英掩去眼底的暗芒,深深地低下头,“儿臣知错,请母后责罚。”
皇后冷哼一声,任由她跪着,视线落在承平公主和玉安郡主身上,“承平,你带玉安回去,今日之事,本宫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玉安郡主大闹这么一场,除了丢人和一身的伤,什么也没落下,承平公主追悔莫及,也不敢向秦王讨伐,得到皇后的承诺才稍稍开怀,连忙应道,“多谢皇后娘娘体恤,玉安不懂事,本宫一定带回去好生教导,大婚之前,再也不教她出府了。”
“我没错!我一点错也没有!”
玉安郡主撅着脖子叫嚷,然而终究抵不过心口的伤痛,立马就气弱下去,承平公主惊骇非常,再也不敢耽搁,连忙让嬷嬷抱着挣扎不休的玉安郡主,一行人匆匆离开了承乾宫。
母女两人离开后,皇后才发落秦王,“玉安虽然不敬在前,但她毕竟是皇家血脉,秦王,你伤她心肺,本宫罚你交出手上所有差事,禁足半月!这一罚,你可曾服气?”
手上的差事?
秦王如今身兼车骑大将军一职,掌管京师和宫卫,兵权在握,权势滔天也不为过。除此之外,匈奴使者即将抵京,他受任与使者谈判事宜。这一项项的实权,看来让某些人坐不住了。
秦王冷冷一笑,“儿臣认罚。”
皇后似是松了口气,迫不及待地开始赶人,“本宫会与陛下说明情况,你们回去吧。”
生怕他去皇帝面前抱屈喊冤似的。
秦王眼底的嘲讽愈盛,视线从顾清漪身上略过,转身而去,“王妃,走吧。”
顾清漪如释重负,快步跟上去。秦王走得并不快,顾清漪有意放慢脚步走在他身后,视线有意无意地在他受伤的左手略过,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纠结和迟疑。
不知不觉出了皇宫,秦王府的马车早就等候在侧,封鸣一眼就看到秦王手上的伤痕,顿时一惊,“王爷,您受伤了!属下给您包扎伤口。”
“不用,回府。”
秦王冷冷地拒绝封鸣,径直上了马车,封鸣只好看向顾清漪,也没问秦王是如何受伤的,只是用前所未有的语气恳求她,“王妃娘娘,劳烦您替王爷处理伤口吧。”
说完,也不等顾清漪拒绝,一股脑地把金疮药和绷带塞过来,顾清漪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捧着东西上了马车。才刚进去车厢,正在闭目养神的秦王就睁开眼朝她看来,紧接着他的视线一顿,凝固在她的手上。
顾清漪不自在地挪了挪脚,“封鸣让我替你包扎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