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晚上,王府不光后院儿知道王爷惹了王妃,就连前院儿的家丁也都开始议论起此事来。
值夜的几个爷们儿喝两口小酒御寒,就说起这事儿来,“哥儿几个听说了吗?王妃今儿亲自把王爷从南馆带回来了。听说王爷给了王妃难堪,王妃到现在还不乐意呢!”
“哥们儿也别这么说,你们看这几年王爷不是住在竹园就是留宿南馆,啥时候去过院子里住啊?”
“是啊,不然商小姐那么个如花美眷放在府里,王爷愣是没多看过一眼呢。”
“可惜了。”
“可惜啥呀?还不是她不开眼,哪家公子不好找,非想攀高枝。”
“人各有命,你管好自己家婆姨了吗?”
“废话!”
哥几个有说有笑,值夜便不困倦了。
内院里,当了一天差的丫鬟们回到院里皆是疲惫,“王爷王妃今天可闹得不轻啊!”
“少管闲事。”
“就是随便说说,今儿端茶的时候,王爷都摔茶碗了。”
“王妃一日不进食了,王爷没事人一样。”
“别嚼舌根了,快收拾睡觉,要熄灯了。”
“知道啦……”
莨夏院子里早早熄了灯,只有成墨云在的书房灯还亮着。
锦灏和洛水站在门口,待值夜的人来替岗才忧愁地回屋睡去。
正殿里,莨夏蹑手蹑脚进了书房,眸光一转,凝住烛光下的成墨云,眼睛滴溜溜地转。
成墨云抬起头来。逆光处,莨夏撅着屁股弯着腰抬头看着自己,像只未涉世的小狐狸。伸出手勾一勾,低低道,“过来。”
莨夏噔噔噔轻脚跑两步。又怕直起身子超过窗棂,让外面的人看见自己的影子,那样子,惹得成墨云发笑,索性将蜡烛吹灭,走上前一把将莨夏抱起,“不生气了?”
“没生气啊!”莨夏勾唇,捞住他的脖子将脸贴上去,“不过,那个墨筑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筑啊。”成墨云快步走进卧房,将莨夏放在床上,“我说他是我的眼,你信吗?”
“不信。”莨夏搂着他的脖子不撒手。成墨云只能抻着手在床上,被她勾的腹内翻涌,迷离的目借着月光凝着一脸执着的莨夏,勾唇问道,“怎么才信?”
莨夏一脸坏笑,“你的眼被我打成耳朵了。怎么办?”
成墨云略做思忖,“娘子这是在考验为夫啊!”
“不考验。”莨夏一脸天真松开手让他站起来,自己则开始缓缓褪身上的衣裳。
成墨云顺势坐到床上,懒懒地往枕头上一靠,炎热的夏日,屋里多少有些闷热,再看眼前,莨夏若隐若现的身形曼妙婀娜。他不安分的手伸出来,划过莨夏羊脂般的肌肤,温润的触感自手指末端顺着神经传到,直至脑中,酥麻异常。成墨云眸中闪过一丝自持,随即勾唇,“娘子,何时给我吃肉啊!”
“等你痊愈。”莨夏身上薄如蝉翼的寝衣紧贴在身上,又紧贴在他的手上。莨夏不自觉往后撤了一点,鸡皮疙瘩起了一背,伸手将成墨云推开,“睡觉。不然你现在就去书房睡。”
成墨云可怜兮兮地伸出手,“抱,总可以吧?”
莨夏还想推开他,却已被他环住,靠在他身上。
今日种种还要从六月底说起。
晋王成亲不到半个月,街之巷尾便疯传晋王贪墨赈灾粮大肆挥霍娶亲的事。
这事传了没几日,晋王府门口见天儿会被人丢东西,不是烂菜就是臭肉。府里几日没管,后来便有人直接把死老鼠丢到了大门上。
那人手还没落,一班家丁一开门出来,便将那人给绑了。直接拎进府中。
这事一传十十传百,还没到下午,晋王府门前已来了许多人,无非就是闹事。
而此时,从王府里走出一窈窕淑女,不是旁人,正是商姝妤。
她连哭代求不让众人找麻烦。自那以后,晋王与商姝妤的事便与贪墨一事同时传扬出去。竟也将年前儿的事都扒了个干净,什么商姝妤是落魄才女被梁家女有机可乘。甚至将莨夏的身份又扒了一遍。
此事愈演愈烈,不过几日竟将晋王多年功绩一笔抹去,晋王从一个兢兢业业的管理者变成一无是处的寄生虫。
晋阳城内充斥着骂将之声,就连军营也不例外。
看到此处众人便会问,晋王为何出面澄清,是何缘故?
这要从梁家说起。莨夏那日从梁家回来,心里便不痛快,第二日一早便害了心病,要上山祈福。
晋王拗不过她,便放她一行人离开。正好,成墨云要去治下县郡督办粮税。
这一走便是十多天。
成墨云从凤凰山上将避世的莨夏接下来时,晋阳城已不是当初的模样。
莨夏牵着成墨云的手,都能感觉到他在颤抖。几年如一日的尽心尽力到头来换来的却是无边无际的谩骂,诽谤。
莨夏所有的好脾气在那一瞬间荡然无存。她坐在车里,凝眸望着成墨云,“你的事我向来不插手。可我们已经夫妻一体。往后,所有的事都是我们的事。”
“莨夏,你别上火。”成墨云握紧她,“切莫乱了阵脚。”
莨夏点点头,心里的怒火早已点燃了她的思绪,此时的她冷静非常,心里开始盘算绝地反击的事。
怎么反击?现在流言传了那么久了,人们已经坚信那就是事实了。更何况商姝妤搅和了那一场,老百姓理所应当地认为商姝妤是被莨夏压了一头的苦命人,而成墨云和莨夏是作威作福的行事者。
莨夏自进了城之后就一直低头想事,成墨云亦是如此,直到进了府中。莨夏突然抬起头来,“晋王好男风。”
成墨云略一勾唇,“那就只能委屈夫人了。”
“南风可以盖过商小姐的事,可贪墨赈灾粮的事要怎么办?马上就要收秋税了。”莨夏一脸认真凝着成墨云。
只等马车一停,成墨云将莨夏牵出马车,边走边道,“还没想好。”
“慢慢想。”莨夏被自己方才的想法逗乐了,再看他清瘦的身形,眉目间自有一股风流。有了此想法,莨夏只觉得他一颦一笑间都是风姿绰约百媚娇柔。
当天晚上,成墨云便留宿南馆,今日莨夏便大张旗鼓地去捉了。
莨夏被成墨云抱着,早早便睡了。醒来的时候,日头已升的老高了。
洛水站在床边,见她醒来,问道,“小姐,起床吗?”
“爷呢?”莨夏眉目中皆是迷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