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再说吧。”
“这还有啥看的。上一次被梁家军抄家的昙府难道你们都忘了?”
“这一个商人能干什么坏事?莫不是边防吃紧缺钱了。”
“少说这些废话,都没用。”
“我说的那是事实。这许家可比昙家有钱多了。再怎么也是做生意的。”
“那就说不准了。”
在人们你一言我一语中,所有的猜测都说的玄乎其玄。仿佛是他们亲眼所见的事实一般。
可事实上,他们不过是站在外面随口一说罢了。
人就是这样愿意相信这些莫须有的传言,你不愿意下功夫去揣摩一下真正的意味。
人生如斯,很多人,过了一辈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过得什么。
不过这样也好。无知是快乐。
这样的快乐。或许很多人愿意有。但是也有很多人不愿意。
就在人潮涌动中间。一个瘦高的男人驮着一个麻袋总人群中走过。没有人留意这个人驮的是什么?
他们甚至会讨厌这个人影响了他们看热闹。
而只有这个人知道,莨夏就安静的躺在袋子里面等着人救命。
也只有他知道,一场浩劫才结束,并不代表着他背上这个炸弹不会引爆。
安贫乐道之时没有人会考虑自己生活的不容易。不过考虑是多少人付出了怎样的艰辛才换回了这样的盛世太平。
荒穹走出人群擦了擦汗,没有知觉的人真是死沉死沉的。
他卸下麻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不远处是赶着马车停在巷口的梁永康。
百姓的注意力都在去梁永靖身上,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有一个一直流血的布袋从自己身边走过。
或许过一会儿闻到血腥味儿他们会杜撰又一场好戏。显然已经不适用于现在的场合。
荒穹拖几麻袋紧走几步,将麻袋安置在马车里面。
莨夏不能死。她死了,还未完成大业的晋王也会殒命。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晋王饮恨。
在男人的世界里,大业永远比儿女私情更重要。可是在女人的世界里。男人就是她的世界。
这便是男人与女人的区别。女人的世界真的太小了,小到装不了那么几个人,甚至仅装了那么一个人。
可是男人并不知道吧。不然莨夏也不会如此狼狈。
如果荒穹知道即便莨夏死了晋王也会无恙,那么,他还会救她么?
答案不言而喻,莨夏只能庆幸此时的荒穹一无所知。
为何晋王不会死呢?
因为碧血天蚕蛊不会消失。他只是换了一个形态存在。所以,晋王只要不主动断契,可能会活到长生不老吧。毕竟,莨夏会以精魂的方式被锁在碧血天蚕蛊里。
那样,莨夏的悲苦就在他的手里。
好在荒穹不知道,所以,他一点朱砂暂时封印住暴走的碧血天蚕蛊。同时极力保护莨夏这个坛子不要那么快碎掉。毕竟碎了以后,他怕晋王也跟着归天。
呵呵,人啊,都不是靠善良活在世间的。哪怕最初是那样的愿景,走着走着也会散了的。
梁永康看了看麻袋里倒出来的莨夏,叹了口气,何苦来哉呢?
好在眧眧和梓潇平安救出来了。不然他万死难辞其咎。
梁永康深深看了一眼莨夏,“郎中,可以救活吧?”
“未可知。未可知。”荒穹连连摇头,他没有莨夏多变的思维方式,也不像荒鸿古灵精怪。能想出与旁人不同的新方法。
不过他一定要试一试,一定要逼逼自己。他不能让晋王还未完成大业身先去。他一定要莨夏撑到最后。
让她看看被晋王踩在脚下的江山万里。他要让她长命百岁。陪着晋王做一个盛世明君。
然,一切并非他所愿。最起码现在是非他所愿的。他至今为止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方法。让莨夏活的好好的。
不过他也已经有一个办法。残忍而血腥。莨夏不一定会接受,但是他一定要试一试。
那就是让莨夏茹毛饮血。过上野兽一般的生活。那样的话,或许还有一丝办法。
莨夏当然不会同意这样的方法。所以荒穹只能在她毫无意识的时候给她一些血,让碧血天蚕蛊得到安慰。
这样的方法对莨夏来说其实并不好。人的生活质量下降以后没有人会愿意这样活着。
莨夏生为医者,虽然不是吃素,但吃肉的时候还是少数。如今茹毛饮血,还不是为自己,而是养活一个蛊,她不会同意。
只要是醒着,两个人势必会发生冲突。梁永康不知道荒穹心中的小九九和他的弯弯绕绕。
只是荒穹放下车帘以后他闻到丝丝飘出的血腥味,心中迟疑,怎么回事?不会是莨夏出事了吧?
亟待他拉住缰绳,就听车里喊了一句,“别停车,快走。”
翻过来想想,荒穹没理由害莨夏,心里边踏实了些许。也好,能救回来就好。
他若知道是这种方法,定会止不住狂吐。这和话本里的僵尸有何区别?
活人从此再不是活人样了……
荒穹将公鹿血缓缓送进莨夏口中,暗道:这大补之物有何不可?
虽这般想,多少还是心虚的。将皮囊里的血液用尽,顺手便丢弃。他可不要留下把柄让莨夏知道。
果然做贼心虚。
待到天明,又是天高云淡。
莨夏迷迷糊糊醒来,只觉得阳光刺眼。听着外面人声喧闹,多是眧眧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忙不迭站起来,推开窗往外看去。
阳光刺眼,光影中,眧眧笑面如花,见自己的窗户打开,撒腿跑了过来,“娘亲,你可知道梓潇欺负我!”
“你调皮了吧?”见梓潇一脸无奈,莨夏笑着提起眧眧的小耳朵,“再不听话,仔细屁股开花。”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