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很想来送一送赵琰的吧。”冬风摇曳，扬起几瓣梅花瓣落入雪中，悄无声息，萧淑清看着那万千雪白中的点点绛色，轻轻开了口。

赵煜没有说话，长长地叹了口气，随着冬风化为无形。握着萧淑清的手紧了紧，蓦地站定，拉了萧淑清入怀，闻着她的淡淡发香，心里骤然得到一片安宁：“幸好，一直有你在我身边。”

“不止有我，还有缊华，还有曦华。”

“嗯。”

萧淑清拂着赵煜衣领处的淡青色云纹，终是把心里话说出了口：“赵琰虽是因为那封信左右了他的心思，让他生了怨愤，一步一步走上不归路。但是，但是说到底也是他内心深处存有歪念。每个人，既然做了错事，那便都是要偿还的。”

是要偿还的，就像她，也是做了错事了。为了不让朝臣们说她作为皇后不够宽和大度，遂劝赵煜纳了郑柔惠为妃，致使郑柔惠每日苦闷忧思，起了歪念。而她如今中了毒，也应是偿还她的错的吧。

赵煜将萧淑清送回凤藻殿，便回了勤政殿，朝政初稳，年关将至，他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看着赵煜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倚着门柩的萧淑清骤然咳嗽起来，手帕之上，染了点点猩红。

“娘娘，”玉落赶紧上前搀扶住萧淑清：“我们进去吧。”

扶着萧淑清换换坐下，玉落去倒了一杯热茶，递到萧淑清手中：“娘娘，喝口水吧。”

萧淑清近日总是穿金色鲜艳的衣裳，头饰也尽选艳丽衬色的，她是想遮掩自己憔悴的病容，她想着，能多瞒赵煜一日，便是一日。

“娘娘，您身子都这样了，恐怕也瞒不了陛下多久了。”每次在陛下面前，皇后娘娘都强撑着，玉落看着都觉得难受。

“能瞒几日是几日吧。况且，本宫每日都要用盐水压制缓解身体里的毒素，还可以再多压些时日的，”萧淑清忽然眸底秋水潋滟，温柔至极：“况且，瞒着他，总是好的。”

“娘娘，天下药材何其多，或许这毒，并不是无药可解，告诉了陛下，陛下一定会遍寻天下名医，找遍天下药材，总可以解了娘娘的毒的。”玉落也知道赵煜对萧淑清的情深，她知道，赵煜一旦知晓萧淑清中毒之事，必定会想方设法为萧淑清解毒，那皇后娘娘或许就可以好起来了。

萧淑清笑了，玉落心思纯良，想的也都是极简单的事：“玉落，本宫中的毒，本就是无药可医的，若是告知了陛下，陛下一定拼尽全力要去完成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那样，并不好。”她的夫君是皇帝，是天下之主，怎能为了她一介女子，去做那些不可能的事呢？而且她知道，赵煜一旦只道此事，必定会偏执，那是她不想看到的。

“可是，娘娘，您这也瞒不了多久啊。”纸是包不住火的啊。

“慢慢来吧，能多瞒些时日便多些时日。”总之，现在，还是要瞒着他的。

“曦华呢？我们去看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