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狄信手把一根金针从树干上拔起,这是他找到的最后一根针,表示云罗妗最后来到的位置就在这里。但是在这里他并未看到云罗妗他们。
陆家佑则是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他的内心十分忐忑。按照他的计划,秦墨应该会在这里守护着其他人才对,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了呢,难道那些人打败了秦墨,顺势把这里的所有人都抓住了?怎么会变成这样,莫非他们真的骗了我陆家佑越想越害怕,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就是最大的罪人了,如果不是他使自己的师父失去战力,以云罗妗的实力,那些人根本难以得手。
“庄主,你相信这里十三年前有人活下来吗?”陆家佑小心翼翼地问。
“绝无可能。”典狄头也不回,“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我亲手所葬,绝无可能死而复生。你遇到了什么?”
“呃……一个奇怪的人。”陆家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要说,“他跟我说他是十三年前活下来的人,是来复仇的。”
“你信了?”
“没有,我怎么会信这种胡话。”陆家佑的额头渗出冷汗,“就是因此跟他交手,我才负的伤。”他指指自己身上的血迹,装出虚弱的神色。
他们再走了一段路,发现前面躺着一个人,随即快速跑上去。这个人身形巨大,颇为魁梧,不过他的后脑插着一根铁刺,已经死了。典狄把他的脸翻过来,看到他的脸后,拳头瞬间握紧,青筋凸起。
陆家佑则悄悄退到他的两步外,尽量抑制自己的心跳。这个人他认识,正是此前背着他的周牧。而杀死周牧的凶手就是陆家佑自己。
典狄一句话也没说,把周牧的一条肩膀搭在自己的肩上,直接把他背了起来。但由于周牧的体型太大,所以看起来就像是被典狄拖着前进。
又走了一段路后,典狄终于在一个小水潭前停下,顺便把周牧靠着一块巨石放下,看起来就像在照顾病人。可是陆家佑知道,周牧已经死了。
“庄主,周师兄已经死了,我们还是把他埋了吧。”
“家佑,你知道我当年做到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就是我没有把我的战友带离开这里,让他们埋葬于此地,我希望你能好好对待身边的人,即便是死了,也要把他们遗体带出去,这才是一个侠义之人该做的。”
“家佑知道。”陆家佑抱拳,他的心依旧悬着,不知怎的,与典狄的对话总有一种让人心虚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就要被眼前的这个男人看穿了。
此时在他们面前的小水潭溢出大量的泡沫,水汽笼罩其上,给水面增添了不少朦胧的氛围。
“怎么,还不打算现身吗?”典狄忽然提高了声音,把陆家佑都跟着吓了一跳。
“典大庄主不愧是大家,以我们这种不入流的隐匿技巧当真是瞒不过呀。”鬼魅二人从小水潭的对面慢慢走出来,他们依旧是披着黑袍,脸上挂着笑意。
“我的人呢?”典狄冷淡地问,杀气慢慢腾起。
“别急。”鬼对魅使了个眼色,魅随即双臂一张,无形的气压瞬间将周围的雾气冲散,身后几棵颇为高大的树木慢慢地弯下腰、树枝相互缠绕,扭成一片。这时可以清晰看到上面挂着一个个用枝条缠扭成的笼子,透过缝隙可以看到里面不断晃动的人影。
典狄的眼睛快速地从这些笼子扫过,一共是七个,除了死去的周牧和他身边的陆家佑,李亦痕、秦墨和薛析灵也不在里面,估计是没被抓住。也就是说他还不算是孤身一人。但当他的眼睛扫到最后一个人云罗妗的时候,原本杀气腾腾的气压忽地变得平静下来,典狄又重新变回了那个儒雅的神兵山庄庄主。云罗妗已经昏迷了过去,透过面前垂下发丝,脸上、嘴唇都失却了平日的血色,不过在她身上并没有发现伤口。
她是中毒了。典狄很快想到,不然以她的实力不该会如此轻易被擒。
看到云罗妗这般模样,陆家佑暗暗松了口气。云罗妗是他的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无论怎样他都是不希望自己的师父有什么差池的。否则他当初就不会特意不给秦墨下毒,好让他保护他师父的安全。不过没想到秦墨这小子居然抛下自己的同门跑了,害得他差点犯下了弑师的罪名。这会儿他狠狠地在心里诅骂着秦墨。
不过现在的情况跟和跟他说过的有很大的出入,原本的计划里人质只有一个人,就是他陆家佑自己,但现在变成了一群人。他们是不相信我吗?陆家佑暗暗揣测,眼下连他自己都有点搞不清自己到底是站在哪边的了。这时他抬头看了对面一眼,惊讶地发现鬼正在看着他,吓得他赶紧往典狄身后靠,生怕被典狄发现鬼在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