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琉璃喝的晕晕乎乎的。透过那张青面獠牙的旱魃面具,可以看到一双醉眼迷离的眼睛,嘴角漫不经心的往上勾着。
夜深了,街道上的游人渐少。
她踉跄着站起身,飞跃下去的时候摇晃半晌才算站稳,幸好还记得回去的路,她拎着酒壶晃晃悠悠的往回走。口中喃喃的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
只身一人,独在异乡,难免会感到一丝委屈。可她又不是容易感伤的人,便会自发想法子让自己变得轻松和开心。
神仙嘛!就该是逍遥和洒脱的。
又是那座石桥,她往下走的时候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斜斜的摔倒在对面走来的一个男子怀里。
萦绕在鼻尖的是熟悉的气息,让醉酒的她紧抓住对方的衣襟不松手,哪怕被冷硬的青铜面具撞的鼻子酸痛。
男子也穿着绣着金线的玄色长袍,脸上也带着一张青铜面具,他的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他的身边三尺内向来无人亲近,谁知却冷不防的被一个醉鬼撞进怀里!
他刚准备动手把来人甩飞出去,就听到那醉鬼模糊的喊着“玄麒”二字,让他都触碰到对方衣襟的手一瞬间僵住。
这个人,这个人是谁?她如何知道自己的名字?或者喊得刚好是同音不同字的别人?
可不敢如何,他都没法再如之前设想的把人丢出去。
无涯上前一步,躬身道:“尊主,可要属下”
“不必!”玄麒沉声说道。
他四下张望一番,看到不远处有一处亭子,便拖着琉璃的双臂将人扶起来,准备将人扶到那亭子中歇息。
刚走到桥下,迎面乌泱泱走过来一群人,看装扮像是散场的傩戏队伍。玄麒是爱洁成癖的性子,虽然难得心软的扶着别人,但只手掌搭在人的手臂上施力,人却隔得远远的。被对面的人一冲撞,两人很轻易的就分开了,等他前行几步再找人时,人群中,却再也不见那人的影子。
他背着手臂站在桥下,静默半晌后,对无涯说道:“去查刚刚那人的来历!”
无涯愣了片刻才应声“是!”
作为属下,他向来对尊主的命令严格执行,但这一次,心下却十分无奈,只看到一身绣着金线的衣裳,带着青铜面具,这样的少年满大街都是,让他如何去查?
一阵风吹过,两人的身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琉璃被那人群重装的倚靠在石桥的栏杆上,强撑着精神站稳,又从人群中挤出去,歪歪斜斜的向着客栈走去。
回到客栈后,照旧布置下阵法和禁制,来不及梳洗就趴倒在床榻上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直睡到午时才揉着额头醒来。身上都是酒气,她简单梳洗换衣后,走出客栈。
她选了一处临河的酒楼点了几个当地小菜,没有要酒,这几日几乎日日喝多,昨晚如何回去的她都不记得了。毕竟是在魔族,行事还是小心些为好。
宿醉后胃口不佳,虽然腹中已经在唱空城计,也只端着一碗鱼片粥喝几口。
透过敞开的窗子,她看到城中河两岸很是热闹,不经意的瞄到不远处的石桥,她的脑海中猛然闪过一幕画面,让握在手中的汤匙陡然落下,溅起的粥水弄脏了衣袖。
昨晚那人,是玄麒吧?
应该不是,若是他,如何会认不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