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护严密戒备了好些天之后,发现京城一点动静都没有。宇文邕更是一声不吭,连询问的欲望都没有。难道这个小时候聪明了得的堂弟,长大之后真的成了一个平庸之辈?还是说他一直在隐忍不发?
思来想去,宇文护还是决定召集几个幕僚过来问问他们的想法。多几个人确认,也多一份心安。
“你们大伙都说说,宇文邕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素偷偷瞟了一眼宇文护,试探道:“太师是想问,陛下是不是在装软弱还是真的胆怯懦弱吧?”
“依属下看来,陛下必是懦弱无疑。侯莫陈崇是他翻身的最后一张王牌,他就这么毫不犹豫的舍弃了,连过问事情缘由的胆量都没有,可见此人并无胆识。”
尹正的话刚说完,宇文护立马反驳道:“可是,他年少的时候可是聪明伶俐,有勇有谋的啊。”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如今连杨家这样的重臣都不看好陛下,更何况别人,太师真的多虑了。”长史元晖认真的解释道。
宇文护听到杨家,心里顿时有些不爽。“杨家这三年都没有和宇文邕有过什么私下往来,可是也没依附于我呀。鬼知道他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杨素察觉到宇文护的恼怒之意,不动声色的辩解道:“不依附于太师,也不想为陛下效力,应该是不想卷入纷争,做个平平淡淡的富贵闲人吧。”
“他爱做什么让他做去,不效忠于我,让他一边呆着去。宇文邕才是我最大的敌人,如果他识相一点,我倒可以让他平安终老。要是他想耍什么花招,那就送他去见阎王。”
“以陛下这几年的作为来看,应该不会有诈了。一个人装一天,装一两个月还可以,这都三年过去了,丝毫不见陛下有什么动作,想必是真害怕了。”
宇文护见众幕僚态度一致,心里稍微安定了些。想了想,宇文护还是有些不放心,默默看向身旁的尹正。
“尹正,宇文邕这几年真的什么事也没干吗?他不会偷偷的在密室什么的,会见什么人吧?”
“陛下这几年,除了正常公务,从来不单独见谁?后宫里面也就李氏一直陪伴在身侧,属下没有发现陛下有什么异常之处。”
宇文护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侯莫陈崇那个老家伙为什么敢明目张胆的咒我死?难道不是宇文邕巡视过程中悄悄给了他什么暗示吗?”
幕僚们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淡定的回道:“如果陛下真给了他什么暗示,他应该低调隐忍才是,怎么会不知死活的透露出来。由此可见,这只是侯莫陈崇仗着自己是老臣,大发牢骚博取一些沽名钓誉之辈的青睐而已。”
“主上,我们的探子并没有发现陛下和侯莫陈崇密谈过,事后陛下也并没有关心过此事。陛下不是傻子,不可能不知道这个老家伙对他的重要性。所以陛下要么就是害怕了,不敢心存妄念,要么就是真的无心国事,也就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了。”
宇文护听到此话,完全放下戒备,忍不住冷笑道:“既然他这么听话,那就让他在那个宝座上好好呆着。他配合我,我省心了,多少也给他点面子。”
“太师是想就这么一直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杨素冷冷的冒出这样一句话,众人一时间陷入沉默中。宇文护扫视了一眼众人,淡漠的回道。
“现在群臣都已经对宇文邕失望透顶,想必没有人再会帮他了,大家就这么相安无事的处着不是挺好吗?只要他不犯错,我们专心谋划大事,等到我灭了齐国,到时候就没有人可以阻挡我做任何事情。”
众人此时才彻底明白太师的心思,也不再多问。宇文护心里默默幻想着凯旋归来后,荣登帝王宝座的盛况。
苏氏一直都是关中豪门望族,家族后裔更是枝繁叶茂。苏峻只是这棵大树的一房偏枝,因而不受重用也是必然。
这一天是他生日,因为不显贵,也没多少人来祝贺。苏峻倒也乐得自在,自己邀请了一些交好的权贵子弟来家中,小小的庆祝一番。
“杨世子,今日是在下生辰,特邀请几位好友小聚一番。谢凡这几位你都已经很熟悉了,这两位前几日想必你也初次见过面了吧。”
杨坚仔细看了一下对面的几个贵公子,轻笑道:“看来你们是早有预谋了?”
“当然,这两位日思夜想就盼着一睹你的绝世容颜,要是不事先让你有个准备,怕吓着你了。”
谢凡一如既往的不正经,苏峻白了谢凡一眼,笑骂道:“闹腾两句行了啊,说正经的。”
“这两位仁兄都是不满宇文护党羽专政的有识之士,他们私底下都聚集了一批志同道合的世家子弟,希望彼此合作,共同对抗宇文护。”
杨坚静静的听谢凡把话说完,静默了半响,冷静的回道:“对抗太师我没多少兴趣,你们找错人了吧。”
“那个,你别说的这么直白,给点面子好不好?我这刚向大家伙推荐了你做头儿,你一口就拒绝了,让我脸往哪搁呀?”
杨坚没有理会谢凡的嬉闹,脸上仍是淡漠之色。
“谢公子,我现在拖家带口的,哪有心思管这些事。别说对付宇文护,我都不知道我还能活几天。现在只要宇文护不来找我麻烦就不错了,我哪敢去招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