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廷窘迫至此,国库如洗,可见一斑。
因此,众人对刚刚皇帝赈济之少也能理解了。沐天泽也欣慰的说道:“虽然赈济不多,不过皇上免除了山西和南阳等地的加饷摊派,这样,来年百姓也会好过不少。”
“是的,但愿如此。”沐天波摇了摇头,信心并不足。
沐天波执掌总府已经行之有年,地方的军政事物也经手了不少,他经历极多,而对沐天泽在京师与回到云南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还是把这个执掌总府的现任黔国公给震动了。沐天波极为吃惊,也很害怕。沐家受明朝国恩二百余年,对这个王朝的忠诚已经浸入了血脉之中,所以尽管云南这里安然无事,不过,沐天波一样觉得忧心忡忡,心里夹杂着担忧和伤心等多种情绪。
他只是在暗中想着:“大明二百余年,民间受恩极重,恩泽遍于天下,不会亡的,不会的!”
良久之后,他终于说道:“这一次,希望我们送的贡物,能对内廷有所裨益啊。”
这一次沐家派人到京师去,虽然要直观的了解一下当今天下的局势,同时也是有多年不与京师来往,所以要联络感情的意思,因为几十的不进京了,所以贡物特别的优厚。
足赤黄金一千两,银三万,还有布匹、绸缎、金刚石、青箭头、丹砂、琥珀、玛瑙、马蹄等贵重物品或是云南特产,算一算,价值十万总是有的。对一个一统天下有亿万生民的大帝国来说,这笔钱简直是不值得一提,不过,对北京内廷来说,也是不无小补的一笔横财了。
沐天泽闻言摇头:“圣上一向忧心国事,这笔钱大约我出京不久,就已经发往辽东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是说不出话来。
崇祯帝做为帝王来说,私德上没有任何的瑕疵和问题。比较神宗和以往的大明诸帝,今上勤政之极,即位以来,几乎没有一天不见大臣,不理政务。就算是偶尔染病,也是与内阁请假,绝不会无故罢朝。同时,今上不好音乐,不喜丹青,不问苍生不敬鬼神,丹药之物,更是绝不沾边。女色上,虽然宠爱田妃,不过也只有田妃一个人罢了。衣服,旧了不做,能补则补,吃饭不讲究,一顿一两个菜也行,可以说,大明现在加了三饷摊派,又是年年灾害,不过从来没有人往天子失德这种事上去想。
今上,实在是一个挑不出任何毛病的皇帝。不过,就是这样的一位皇帝,为什么国事每况愈下,甚至有病入膏肓,难以恢复元气之感?
这件事,在场的人谁也给不出答案,于是只好沉默以对。
沐忠秀倒是心有所感,很想说上几句,不过,他知道所说不合时宜,当下只得噤口不语。
沐天泽笑道:“临行之际,有一支数千骑的关宁兵过来勤王,由总兵吴三桂亲领,我见到了吴将军,果然正当青壮,少年时的白马将军,现在已经是一方重镇了。”
沐忠秀颇为好奇,说道:“三叔,关宁铁骑军容怎么样?”
“比我们的总府兵强多了,”沐天泽肃然道:“比起土司兵也强的多!”
关宁兵是大明一年花几百万养出来的精锐,沐天波等人也知道是强兵,当下各人怀着愉快的心情,听沐天泽继续说道:“关宁铁骑,诚然是天下精锐。我此次见到的关宁兵,人数并不多,吴总兵带的也只三四千人。其部下全是骑兵,一人双马或是三马,奔驰起来时,势若奔雷,当者辟易。穿的甲胄也很精良,多半是铁甲,除了用腰刀、铁棒、狼牙棒外,人人还有一支三眼火铳,这是孙恺阳当初在辽西练兵时花费重资才配给的。人人一支,临阵之前就装好火药,冲阵时,人人发火,轮射时如雷霆万均,这就得了先手,敌人无不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