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出了石室,众人来时乌羽焚已道明了出路,旦凡行至道口分岔的大松树前,一律往右便是出庄之路,但见天色暗沉,天边白光豁闪,片刻间雷鸣惊乍,易小娇心中绸绪渐生,耳畔不时回响起那老妇所言:“大妹子,打不过便走,还回到姐姐这儿来,什么英雄好汉,我们姐妹当是做不得的。”只言片语,却十分暖心,此去若能见着宋大侠则好,若不能得见,倒是凶多吉少,介时拼死也要劝哥哥们逃走才是。”
想到此时,精神为之一振。四人左折右绕,只听得雨声渐作,不一会儿,竟下起了倾盆大雨,走了半晌,依稀听得前方密林中喊杀震响,渐渐地竟盖过了雷雨之声,任天塌道:“兄弟们,常言道,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一会儿见了乌老大,拼死也要护他周全。”
尚云飞道:“好,今日已杀了四个鞑子兵,再多杀一个也是赚。”奔近一看,果见乌羽焚被一群鞑子人马围在垓心,手中操着两柄火纹钢刺,左突右进,周身已是血迹斑驳,被雨水一冲,黑袍也以变作红袍,在他周围七七八八躺了十数具尸体,当真血流成河,惨圜四现。
厉旨冲见乌羽焚刺法虽疾,可两三招之内亦难杀得一个,心想:“鞑子兵皆是百夫长之众,个个能以一当十,若非用计,以我四人之力也难杀得了四个,乌老大号称“刺焚九州”也非徒有虚名。可眼下这“刺焚九州”亦当被雨打风吹去了。”
见他喘息不至,刺法渐缓,四周鞑子兵前仆后继,汹涌如潮,时间一长,乌老大必然性命不保,眼下情势危急,突见对面喊杀声震起,斜刺里一群黑衫人杀出,个个肩头绣有火乌图腾,一时砍道十数名敌人,哀声顿起,乌羽焚见门下弟子驰援,精神为之一振,疾出数招,刺翻几名蒙古兵,蒙古人阵脚自乱,这股暗袭一扰,那下数十具尸体,鲜血和着污泥染红了一片。可蒙古人人多势众,过不多时,林间黑影渐少,眼看烈乌门一门精英亦被屠杀怠尽,任天塌道:“二弟,你当军师,倒底要等到何时,再不出手,乌老大可就被砍成肉泥了。”
厉旨冲只觉我潇湘四侠绝非有勇无谋之辈,可眼下鞑子众多,心头着实没底,四人素行侠义之事,怎可见死不救,该知当出手时便出手,苟存生死与祸福,今番眼看是要豁出去了。又见蒙古人阵中不见了成昆,若非躲在了暗处,侍机偷袭我等,心头骇然生悸,当下说道:“大哥、三弟、四妹,一会听我指令杀出,务必一击功成,各自杀翻一名蒙古人,敌人锐气一挫,我再拿话唬他,能拖得一时,待宋大侠到了便好。”三人齐声道:“好。”
过了片许,厉旨冲一声喝令,四人暗聚内气,猛然杀出,任天塌倾力将一名蒙古兵撞得头破血流,命毙当场,厉旨冲一指正中“廉泉”,点翻一个,想到这群人畜牲不如,也不忌什么江湖道义,尚云飞独起一脚踢在一名蒙古人裆下,那人一脸通红,立时晕死过去,不死已是废了,易小娇猛疾一刺,洞穿一人心脏。眼下蒙古人又遭暗袭,皆是一怔。任天塌屈指一算,不多不少,正好杀了四人,加上先前杀的四人,已是赚了一倍,当称得英雄,即便死了,祖宗面前也能交待了,一时豪气顿生,大声喝道:“乌老大别怕,潇湘四侠来也。”四人冲到垓中,与乌羽焚并作犄角之势。
厉旨冲左右环伺,见不远处三人斗得不可开交,其中一人正是成昆,其余二人一男一女,想必是别派赶来相助的援兵,烈乌门名万遐迩,当初若非冲他门中侠气干云,口碑载道,四人亦不会远道来投,此刻援兵已至,宋大侠或许正当不远,朗声喝道:“宋大侠就快到了,尔等还不速速就擒。”但见蒙古人个个赤目相对,心中一凛,四人面面相觑,这些鞑子军如何听得懂汉话。
乌羽焚道:“蒙古人意在我烈乌门,四侠何苦舍命来救……。”一言未毕,四面蒙古人抡着弯刀呼啸而至,任天塌稍不留神,险些挨上一刀,幸好乌羽焚往那人后背一刺,与此同时,敌人刀光一闪,划过乌羽焚肩头,顿生鲜血直流。
任天塌一头顶开那军汉,舞动双拳来攻,可任他赤手空拳,怎敌得过青光铁刃,数招过后,不曾打中敌人两拳,反倒是被乌羽焚数番来救,倒刺来袭之敌,眼见四人皆被敌人围困,乌羽焚一人双刺如何救得过来,满身已是伤痕累累。
厉旨冲眼角一瞥,想到先前布下的机关暗阵,此地不偏不倚,恰巧处在机关暗阵之中,其时四人被烈乌门拒之门外,心恢意冷,意欲在此苦练内功,十年不成,二三十年也罢,有朝一日潜修功成,定要扬名立万,做一回真正的大侠,才不负“潇湘四侠”的威名,为防外人侵扰,布下暗阵。见那机关暗索就在西边的大槐树上。
可眼下被两名蒙古人兵刃挟制,累得左遮右挡,脱不开身,但见蒙古人刀光一闪,砰地一声,火花四溢,乌羽焚拼力来救,可另一人刀光又至,厉旨冲倒吸一口凉气,聚力一指,不觉运上周身力道,正好戳中那人紫宫穴,那蒙古人不料他竟冒死抢出一击,刀锋擦着耳鬓划落,顿觉周身酸麻,再提不上劲,厉旨冲一掌将他击退,大声喝道:“大哥,四妹,竹排阵。”二人闻言,心头一振,皆奋力抢身而来,结成手环,易小娇灵犀一点,足尖踏着二人手背,奋力一跃,这般身法架式,四人早已练得谙熟,易小娇身子最轻,合三人力,竟一跃数丈,纵身上得那棵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