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兰院里,西侧的厢房里因为躺进了一个昏迷不醒的曹怡萱,临时又没有丫环可以近身照顾,魅在承担了守护姜筱璕的任务之外,又肩负起了照顾曹怡萱的职责。
凌宵将熬好的药端到芷兰院,等着魅帮着灌进了曹怡萱的嘴里后,又诊了一次脉才离开。一时没有人过问的姜筱璕,本身也挂心着曹怡萱的病情,一直没有回自己的东厢房。只是她到底还是一个六岁孩子的身体,精神上活跃着,身体早已困倦,待得凌宵他们离开,便伏在桌旁睡着了。
魅忧心着曹怡萱这边没人照应,便没有将姜筱璕抱回到她自己的屋里去,而是将她挪到一张宽大的大靠椅中,取了一张锦被搭在身上,方便就近照看一大一小两位小姐。
清晨,当院里重新出现鸟鸣时,姜筱璕醒了。看到魅一直守在曹怡萱的床塌旁,便自己掀了搭在身上的被子,爬下椅凳,走至魅的身边,问道:“魅姐姐,你又是一夜未睡吗?曹姐姐夜里可有醒来?”
魅一边摇头,一边对姜筱璕说道:“姜小姐,俾下是殿下派来保护小姐的,当不得小姐这声姐姐的称呼,以后小姐千万莫再如此称呼,这会折煞俾下的。”
姜筱璕没有应声,也不去与她争执。从昨日魅肯对她说出那番话开始,她这个没有上下等级、没有阶级观念的现代灵魂,便决定当她是姐妹了。按理说她真实的年龄比魅要大,可如今她只能依着这具小身板唤她一声姐姐。
看着魅蒙得只剩一双眼的黑衣,再看到她那一双眼因为熬夜而变得充血、通红,姜筱璕忍不住问道:“你们这身黑衣不能脱吗?整天这样捂着,出气不会不舒服吗?”
魅摇了摇头,说道:“从我们被选中穿上这身黑衣开始,便不能再脱下了,除非死或者得到主子许可。”
姜筱璕撇撇嘴,问道:“那换洗的时候呢?难道你们不用换洗?换洗的时候终归是要脱下的,那样就不算是脱下了吗?”
魅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跟小女孩故意的找茬争辩,转身去查看躺在床塌上的曹怡萱。
姜筱璕不死心地跟着行至床塌边,说道:“我是说真的呢!成天这样捂着口鼻,呼吸不顺畅对身体不好。再说了,我是习惯了你们蒙着面,还没什么。曹家姐姐却没见过,要是她突然醒来,看到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站在她面前,只怕刚醒过来,立时就会被再吓晕回去。”
她话音刚落,魅还没有什么反应,立时有一个沉稳有力的男人的声音响起:“本王准你脱下这身黑衣,恢复你本来的样子。”随着声音的出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步入芷兰院的西厢房。能在这灵泉山庄自称本王的,也就司马琰一人。
姜筱璕与魅都吓了一跳。魅立时转身单膝下跪行礼,姜筱璕却将身子退至一侧,目光也避免与司马琰有任何交集。她一边退,一边暗自腹诽这些古人的礼真是无聊,也不知哪来的道理,动不动就要人下跪。
司马琰摆了摆手,示意魅起身。自己径直走到床塌边,看向床塌上躺着的女子,或者只有这时,他才真正看清楚这个女子的长相。
只见她仰卧在淡绿色织锦软塌上,一头乌发如云般铺散双眉轻蹙,眉间拢着抹不掉的忧愁蝴蝶微憩般轻轻颤动的睫毛,显示着她内心极度不安高挺而不失小巧的鼻子下是一张泛着淡淡粉色的唇精致的下颌之下显露出一小截洁白如牛乳般细腻的颈部再往下便被同样淡绿的织锦软被遮住……
司马琰不动声色地记下这张精致的容颜,问道:“昨夜她可有醒过?”
魅摇头回道:“属下一直守着曹小姐,未曾见她醒来。”
“凌宵可有再行诊治?”司马琰再问。
魅再回道:“有,昨夜回来后不久,凌先生便送来了煎熬好的汤药,姜小姐在一旁帮着属下给曹小姐喂下一多半。凌先生一直等着药喂完后,又诊了脉才离开,说了今日辰时会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