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飞机,许景清把画卷起来递给递给陈辞微。陈辞微呆了呆,才接过。
许景清道:“今天是七夕。”
陈辞微紧紧拥住许景清,把头埋在她的脖子里。许景清听到陈辞微对她说谢谢,还有对不起。
许景清并不在意这些,她道:“不用道歉。”
这副画是心血来潮,不是特意为七夕准备的。她真正为七夕准备的,也用不上了。
拥抱了好一会儿,陈辞微才松开手。此时,是英国的凌晨。陈辞微让人来接他们,人很快就来了。
青年是英国本土人,言语间,能够感觉到他和陈辞微很熟稔,知道陈辞微的很多事情。青年没有多说话,沉默地把陈辞微送到了医院,传达了我很哀伤的意思。
青年没有进去探望,把他们送到就离开了。
全程,陈辞微都是用英语和青年对话。这对于陈辞微来说非常容易,英语是他的第二语言。
到了地方,陈辞微问了白玉兰的保镖,知道具体地址以后,就自己过去了。
许景清知道这家医院,是一家癌症中心,也是世界上第一家专门治癌的医院,在国际上享有盛誉。看到这里的第一眼,许景清就知道了,白玉兰,是真的得癌症了。此前所有的假设,都无法成立了。
陈辞微反倒比许景清想象得要镇定些,也许是因为过去了十几个小时,他心里已经筑起了防线。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这十几个小时里,陈辞微在心中排练了上百种可能会遇到的情况,现在才能维持住面上的镇定。
电梯里,许景清握起陈辞微的手放到唇边,在他的手背上吻了一下,道:“无论如何,我都陪着你,好吗?”
对于这个安抚意味很浓的吻,陈辞微心里不是没有触动的,几乎要泪湿眼眶,但他此刻只能点点头,没有说任何话。
他怕他一开口,就会泄露出内心的脆弱。
保镖站在门口,看见陈辞微,眼神一亮,快步走过来,却又什么都没说。
陈辞微深深看了保镖一眼,却没有理会他,径直走过去推开了门。
陈辞微从来不知道,推开一扇门,需要这么大的勇气和力气。光是推开门,就耗尽了他全部的气力。
病房里的灯还亮着,发出刺眼的白光。白玉兰没有睡着,她睁开眼,看到来人是陈辞微,神色有一瞬间的慌乱。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肚子的话,却一句都不肯说,更不知道从何说起。
陈辞微来之前很想问问她,问问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到了现在,反而问不出口,因为原因,太明显了。
陈辞微道:“妈,怎么还不睡?”
他试图以轻松的话题打开局面,不提那些沉重的话题,只单单的问,单单的问一句日常。
“有些睡不着罢了。”白玉兰不在意的说,但许景清和陈辞微都没错过她眼角滑下来的一颗泪。
那颗泪,快速的从眼角滑落,眨眼就消失不见。
陈辞微僵硬着手脚,一步一步的,走到病床前,握住白玉兰的手,垂着头,有泪滴落在白玉兰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