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识过苗域山林夜间的美景，美得此生难忘。

如今在这白日里，在山林穿行，我却没有了兴致。

虽说景致是另外一番美，但心境不一样了，美景也就打了折扣。

“这个狮子口是什么地方？”我问云韵。

云韵难得轻松，她摘了朵野花插入发髻，人顿时也鲜活了起来。她说：“狮子口是尊者和长老们商量事情的地方。每当苗域有大事情发生，他们都会聚集在这里，商量相应的对策。”

嗯……

听着好像是个蛮厉害的地方。

“所以阿爹阿娘今天来也是商议事情的吗？”我继续说，“还是来偷偷打听的。”

那天晚上，百瑶的行踪诡异，但回来后，对自己的行踪却完全没有避讳地告诉了我们。我觉得是不是苗域这边的人已经默许了很多事情都是可以用听墙角的方式获取。

又或许这就是这里古怪又正常的信息流通方式。

“是的，有的消息是阿爹带回来了，但是阿爹的蛊术修为不够高，所以更多的消息是阿娘偷偷打听回来，再说给我们听的。”云韵说，“各家各户也都是这样，苗域，没有什么秘密的。”

“所以苗家上古圣器何时何地临世的消息，也是这么得来的？”我觉得苗家人保密意识真的很差。如果有圣器降临，为何尊者自己不守着秘密，偷偷获得？

“都是。苗域的事情就那么多，你留心多打听打听，基本都能打听出来。”云韵说。

我有点高兴，原来所谓秘密，其实大家心下一惊默许了是可以共同分享的。

那么出走苗域的路是不是就可以随随便便地打听出来？

“你去过苗域外面的世界吗？”我没有蠢到直接问：你知道出走苗域的路吗？这样一问，目的太明显了。

“没有，阿娘说外面的世界不好，常年混战，焦尸黑土的。不若苗域这边安生。”云韵说，“但其实，苗域的孩子，哪个不希望走出去看看？”

“你也一样？”我有点惊讶，我以为云韵就是一个木头美人，没有这么多心思窍门。

“你以前就跟我说过你想出走苗域来着，只是后来撞见魔人张，被吓破了胆，再也不提了而已。”云韵看着我笑了，她应该是在嘲笑我，“想出苗域，狮子口的悬桥是必经之路。若是走水路，我没有听说过有人活着走出去，或者走水路出去的人，应该都没再往回递送消息了吧。”

“我听阿娘说，自从魔人张从沙域逃回来后，苗域长老就铸强了结界，还加强了巡防。是这样的吗？”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就没太多顾忌。

云韵颜笑更展：“你觉得会吗？”

这话我就真的听不懂了。难道阿娘的话不可信？

“修习蛊术不易，法值也有等级。长老们也是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谁会真的有心思将自己苦苦修习增长的法值，用到铸强防御上？”云韵说，“阿娘说的加强巡防，其实也只是各家各户，各自更加上心，更为提防而已。”

看我还在惊愕，云韵补了一句：“苗域里，一家出事儿一家扛，没有谁会真的折了自己的性命去助一个外人外户的。”

没有规章、没有法度，只靠人心。这就是苗域。

“我们去看看悬梯吧。”我觉得出走苗域现在看来，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就看苗域外面的世界好不好活命了。

风徐徐吹拂，好大一片芭蕉林在随风摇曳。哗啦啦、哗啦啦。

看起来应该是没有打理的野蕉林。

我又想起躲在芭蕉树上监视我的佘依旭。想着让我两石头子迫得跌下树的窘态。还想着她想飞身下去捡刀，让我一通乱喊乱叫，失了方寸，想到她用清脆的声音骂我：坏人二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