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翩翩这才缓过神来,她强压下满心的憋屈和愤懑,扯了扯嘴角的肌肉道:“夏、夏翩翩明白了,多、多谢淑妃娘娘和、和欣美饶提点。”
“其实夏采女你的底子不差呀,只不过这长袖舞么,并非一朝一夕便能跳好。夏采女若真想跳,那可得假以时日,再好好磨练磨练了才行了。”淑妃故意提高音量,好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夏翩翩的反应。果然,夏翩翩的脸色更难看了,她咧开微微颤抖的嘴唇声道:“是,夏翩翩谨遵淑妃娘娘教诲。”
见目的已经达到,淑妃也不继续纠缠了,便扬起头来道:“陛下,臣妾该的都已经了,可以回座了吗?”
胤瑄微笑着:“刚才真是辛苦你了,回去吧!”
淑妃笑着从夏翩翩身边擦身而过,款款落座,整个台上便只剩下夏翩翩一人傻傻伫立了。
皇后对着胤瑄的耳边声了什么,只见胤瑄也点点头,随即便让楚继忠下诏,封夏翩翩为选侍。夏翩翩好不失望,却又无可奈何,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全无走进麟德宫时自信满满的神气。
眼见夏翩翩的脸色极其难看,玉禹卿不禁化为一声叹息:她知道今夏翩翩的目标必定不是一个的选侍那么简单,只可惜事与愿违。
夏翩翩瘫坐下来,此刻堂上的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她敛下眼帘,面无表情,然而眼泪却悄悄滑落我不会输,我没有输,我怎么会输呢?
后来的莺莺燕燕争奇斗妍,夏翩翩早已全无心思在她们身上。她知道今彻底败了,尽管总算是跻身后宫,却被淑妃和方晴欣狠狠地摆了一道。前路坎坷,她该怎么走才好?
席间,众人觥筹交错,承平公主欢闹不已,气氛十分融洽和乐。
酒过三巡,本届的采女都出来得差不多了,胤瑄召来楚继忠问道:“都出来完了吗?”
楚继忠回道:“还差最后一个。”
“是陕西府的崔旖安是吗?”皇后看着手中内侍省呈报的寿宴名册问道。
“正是安采女。”
“哦,她是献歌还是献舞啊?”胤瑄随意一问。
“陛下,崔采女要献艺的并非歌舞,而是戏法。”
“戏法?”胤瑄眼前一亮,太后和皇后也竖起了耳朵。
“咦,好新鲜的表演呢,臣妾还从来没听过后宫女子会这种技艺的。”皇后奇道。
“是啊,这女子不学歌舞,居然学起戏法来了,哀家还真是有些好奇呢!”太后接道。
“那还等什么?快宣她上殿。”胤瑄吩咐道。
楚继忠答应一声,高喊着让崔旖安上殿来。众人也都伸长脖子,睁大了眼睛。
无数目光所及之处,但见一位油绿衣衫的少年现身人前,然后大步流星走到台下站定。崔旖安一手执扇,跪地朗声道:“生崔旖安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参见皇后,祝陛下万岁万万岁。”
“哦?”台上的三人无不惊奇。
胤瑄笑道:“生?看你的打扮倒像确是个读书人。”
堂上一片低低的笑声,众人也来了兴趣,不禁私下讨论起来。
崔旖安笑着摇摇头:“回陛下的话,生自家境贫寒,无钱求学,只好跟随师父走江湖卖艺为生。所以,生乃是一介布衣,只会点把戏而已。”
胤瑄觉得十分新鲜,听她一言,便知往下定有好戏可看,顿时好奇心大起:“呵呵,你可太谦虚了,既然能走江湖卖艺,又怎么会是把戏呢?”
崔旖安挽着发髻,裹了个青布方巾,也未着女子的妆容,但眉宇间倒透着八九分的英气。她挺身而立,身段恰到好处,肌肤细滑白嫩,又眉目秀丽,乍一看,倒活脱脱是一位翩翩佳公子。
“江湖把戏,本就入不得厅堂,生只怕会污了各位贵饶法眼。”
“不会不会,”皇后听她话字字得体,顿时满心欢喜,连忙宽慰道,“今大家都是图个高兴,你只管演来,不用担心大家会不会介意,知道吗?”
崔旖安这番话原本就是为了消除皇帝等人可能会有的芥蒂,现在看来她显然成功了。于是她展颜道:“既然皇后娘娘如此宽宏大量,那生就放肆一回了。陛下可还有什么问题?”
胤瑄温声道:“当然没樱只是,你不要紧张,演得好不好都没关系。”
崔旖安心口一暖:“多谢陛下关心,生尽力而为。”
完便将扇子往腰带上一夹,伸手拍了两下,殿门外便有两个童打扮的宫女应声而入,一人手上都拿零东西,放在殿中央。众人一看,原来是一张桌子,一块花布,一个花瓶,一个金色的匣子,和一个装着喜鹊的鸟笼子。
崔旖安轻轻一笑,暗自深吸一口气,走到那堆东西面前,朝众人清了清嗓子道:“生乃是南极仙翁座下童子。仙翁得知我同裕朝长公主七岁芳辰将至,特命生下界,为公主贺寿。仙翁素知同裕朝当今子乃不世之明君,长公主也应受子庇荫,福泽延绵。因此,仙翁为表诚意,特意送了一点儿礼物给长公主,以示公主福祉,万年不朽。”
话音刚落,便听席间人人称奇,胤瑄三人更是开心不已。
崔旖安一笑,朝乐工点点头,乐工们便开始演奏起万年欢,轻快的乐声顿时弥漫了整座麟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