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银尘少侠,你要是违抗到底,只怕最终也不过自取其辱而已。算圣不计你悖逆之罪,依然重用你,可是你的身份很难改变了,而且将来对你的名声影响也很大。横竖是一样的结果,为何又要顽抗到底呢?那伪朝伪帝,算对你有过拔擢之恩,那也不过是个小小的标统而已,跟着圣,可是开国功勋,怎么说也能伪帝给的位置高多了吧?”这时韩霜似也来劝,他和天知不同,他打心底里还是很佩服银尘的,能在如此糜烂的环境,将一支二百人的骠骑培养成天下第一杀阵他压根没见过这么强大的军势,二百人击穿一千精锐兵,黑羽军也不一定做得来了,这种本事只怕自己老爹都未必有,自己更是拍马不及的。韩霜似这个人说到底还是忠臣良将之后,内心之,圣的事业要高于自己的荣辱的,所以在这个时候,他也很乐意为圣分忧。
另外一边的天知没这么好说话了,他只是负手而立,目光冷飕飕的,丝毫没有劝一劝银尘的意思,他的心里大概还想着银尘干脆为了那个什么狗屁灵皇,做出赴汤蹈火的脑残举动,这样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杀了银尘,为自己,为封杀门赢得声誉。
银尘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他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效忠灵皇,他效忠的,只不过是南方帝国还能继续维持着的这个状态而已。他对灵皇的忠诚,完全取决于灵皇这个胖老头子还能当多久的挡箭牌,还能吸引多少北国敌人的弓箭和兵锋。灵皇是他手的一面盾,而这面盾的质量,显然赵光叔这个半生不熟的家伙高得多了。灵皇在帝国积威日久,二十年的统治已经造了一代人的服从惯性,而面对北人的进攻,灵皇为了自己的龙椅和脑袋,只能拼着老命顽抗到底。这样的局面,对真王,对自己,都大大有利,自己必须尽力维护着这个局面,而赵光叔,这个陌生的家伙根本没可能维持住这样一个局面的他是篡权者,他的统治力先天不足啊。可以说,赵光叔篡位夺权,或者发动叛乱,将原本已经十分脆弱的南方帝国搅乱,本身不符合银尘的利益。
利益不同,便不相与谋吧。
“怎么?打算负隅顽抗吗?”赵光叔看到银尘依旧拒绝,脸色也阴了下来,作为王者,作为将来的皇帝,他局的自己已经给够了银尘面子,对方还拒绝是不是有给脸不要脸呢?
赵光叔不可能知道赵光怡是如何迎接银尘的,他虽然表达了最忌最大的诚意,却并没有表现出赵光怡更大的诚意,所谓人人得死货货得扔,他的所谓最大诚意依然是高高在的,招数奴隶或者手下的态度,而赵光怡的诚意是请军师,请能人,请大声的态度,两者之间相差太远了。
银尘没有理会赵光叔的阴下来的脸色,只是朝伍长招招手。伍长殷勤地将枣红马牵了过来,银尘当着赵光叔和他的六千人包围圈的面了马,这种做法对帝王来说真的是大不敬了。
“看来你是王宝吃称坨铁了心了!”赵光叔真的有点愠怒了,毕竟自己已经释放了最大的诚意了,对方还是不买账,俺么只能强买强卖了。赵光叔对待银尘的策略,先是劝降,接着是逼降,再不成只能剿灭他了,赵光叔可不敢放任银尘回到赵光灵那个伪帝身边啊,今天银尘可以带着二百人突围救驾,明天说不定他可以领了虎符,带着二十万大军把自己摆平了。
“来人!传令下去!弓箭弦!步兵准备!”看到银尘马,天知不知道为何居然暗自松了口气,内心之的嫉妒与记恨终于不再被可怜的“忠君”思想压制住,尽情地侵蚀着他的理智。
赵光叔听到了天知擅自命令山匪准备的话音,并没有阻滞他,只是微微仰起头,直视着马背的银尘的眼睛,语气阴暗地一字一顿地说:“你真要拿手下二百人的性命,换一个不值钱的忠君之名?”
银尘稳稳坐在马的时候,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依然低沉而沙哑,语气也和一开始一样,平稳透出无穷的自信。
“你真以为,六千人的包围,吃定我了么?”
银尘的话让赵光叔大笑起来:“你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稍微有点兵战常识的人,都知道200人再如何勇猛,也不可能拿6000人怎么样的!”
“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200人其实也不能拿1000人的防线如何带队冲杀七进七出之类的,也最多是克制三倍于己的兵力而已,你以为我没看过行兵圣道么?”
银尘的话让赵光叔无言以对,他有些不满地回头瞪了一眼寒霜似,韩霜似只能回报他一个无辜的眼神。赵光叔沉默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既然你愿意慷慨赴死,俺么”
“在开战之前,我需要你明白一件事情,”银尘打断了他的话:“皇在场的时候,我有些手段不方便使出来”
白银色的手指尖,亮起苍蓝色的闪光,一枚小小的寒冰符闪现又熄灭,那是象征黑零的力量。三秒钟后,空不断落下的雨水,陡然间停顿了,数不尽的雨滴凝滞在空,不下落,不飘逸,甚至于黑夜之的风,都在那一刻完全止歇,马灯,夜明珠和白色光球照耀着的夜里,只有一股静止着的蚀骨的冷。
微弱而细密的咔咔声,仿佛蝗虫过境的喧嚣,在整个包围圈的每一个角落响起,那不是别的什么声音,那是水,结成冰的声音。
“现在皇走了,我便可以无所顾忌。”当魔法师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临死前的惨叫,便在山匪的军势接连不断地响起。魔法师释放了一个简单的冻结术,将空所有的水滴全部冻结成冰,接着操控这些冰珠以步枪子弹般的速度发射出去,除非遇到分神以的高手,否则没有人能够挡住这些寒冰子弹的攻势,连军势级别的罡风也不行。
山匪,如同联合收割机下的麦田,整排整排,甚至整片整片地倒下。惨烈的哀嚎,将这个注定不凡的黑夜渲染成真正的鬼域。赵光叔手足无措地转动着身子,大声呵斥着发出各种各样的命令,却没有任何效果,因为所有听到他命令的山匪都在采取行动之前被密集的冰珠攒射至死。
“你这妖魔!居然敢动用邪法!”天知看到自己的门人成片地倒在暴雨般的冰珠,倒在汪洋一样的血泊里,一双粉红色的眼睛瞬间变成了暗血红色,发狂一样跳起来,赤手空拳地扑向了魔法师,然而等待他的,却是一击几乎将他干掉的,绝杀一样的长枪突刺。
因为另外一枚寒冰符,早已在之前点亮,和前面那个符撞击到一起,碎裂开来。
“必杀之冈格尼尔!”以撒神枪的进阶魔法,加冯烈山传承下来的枪法,从银尘的手射出,那出招的轨迹当真神鬼不测,天知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被一枪刺的肩头。
魔法师并非没有朝要害攻击,但是天知身那一股混乱狂暴的罡风,仿佛无形的铠甲一样挡住了天知的胸腹部,长枪沿着罡风的边缘滑动了一下,刺入了不算要害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