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其余三个人都险些跳起来。“被发现了?”林绚尘紧张地问。
“怎么可能。”银尘冷笑一声:“被怀疑到还有可能,直接找到我这里还是别想了吧”他说着轻轻打了个响指,一股灰绿色的烟气从盘子里升腾起来,在半空中汇聚成一颗硕大的骷髅头。
盘子里清晰地传来一声嘶吼:“什么人!”接着就彻底沉寂下来,盘子里的奥术水镜沸腾起来,几乎没过一个呼吸就蒸发干净了。
盘子的底部,焦黑色的骷髅头赫然显现,却也失去了所有的邪魅气息,看起来就像一个手艺很糟的人弄上去的釉色,银尘将完全干透的盘子翻过来,看到盘子另一面暗金色的六芒星依旧散发着微光。
“看来还能用。”他再次拿起沾了血的毛笔,在盘子里画起来。
盘子里再次升起绿色的骷髅,一个老太婆的尖叫声在房间里回荡着,像极了银尘故乡的乌鸦鬼婆临死前的惨叫。敛月灵在绿色骷髅头升起的瞬间,就轻哼一声昏倒了。
林绚尘赶紧去救,没几下就将她弄醒了:“你中的毒比小哥深一点。”
“我自己都不知道。”敛月灵揉揉眼睛:“好妹妹……”
“她和敛空痕并不是同时中毒,应该比敛空痕早十几天。”银尘严肃地说道。
“十几天!”敛空痕简直要跳起来:“难道说我们早就着了鹰爪子的道儿!”
“他们追我等也有十几天了。”敛月灵坐起来,伸手将林绚尘搂在怀里,仿佛抱着自家的小妹:“因陀罗,各都护府的捕快,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什么人,总之我们是一路突围过来的。”
“你们过来投奔谁?”林绚尘的声音从她怀里传出来,语气中带着一丝丝好奇。
她问完,就发现两个人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敛月灵才小声道:“我们打算从这里绕道去秀杭,投奔苏菲菲。”
沉默就在此时尴尬地笼罩下来,没人说话。就连林绚尘也知道,此时苏菲菲也是泥菩萨过河呢。
也就在这样的沉默中,外面的殴击声的厮杀声通过房门和魔法阵慢慢渗透进来,同时渗透进来的,还有一队人马沉重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在房间门口处戛然而止。
“哪间房?”先前说话的那个捕快头头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与此同时,银尘忽然起身,他的脚下慢慢展开一片冰蓝色的领域。
“战魂气?咋这么奇怪呢?”敛空痕盯着银尘脚下泛起了冰蓝色闪光,在被蓝光吞没之前如此想道。
蓝光笼罩了整间屋子,敛空痕清楚地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很奇特的,低沉的声音,这些声音缓慢无比,并且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消失了。
房间里的一切都罩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这种冰霜是敛空痕没见过的,甚至林绚尘都没有见过,它们和寒冰魂气发出来的冰霜完全不同,似乎蕴含着另外一种天则。银尘的双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一股股流水一样缓慢的光亮在墙壁和地面上,如同高浓度的洗涤液一样将满墙的魔法阵洗干净了。
与此同时,寒霜彻底笼罩了一切,而被寒霜笼罩住的东西都忽然间变成了两份,整间房子也在那恍惚般的一刹那分裂,或者准确地说是复制成两间房子。一间房子里寒光笼罩,有银尘等四人,另外一间房子里没有寒光笼罩,也没有人,只有死气沉沉的家具。
两间房子呈现出一种十分诡异的扭曲状态,共用一扇房门,一条半透明的光幕将房子中间隔离开来,空间之中还残留着些许微弱的震荡,基本稳定了下来。
“都别发出声音,也别去接触任何闯进来的人,还有不要走过蓝色的光膜。”银尘紧急嘱咐了几句,就看到那唯一的房门被人重重敲了一下,银尘急忙发出一道暴风,将两间房子里的窗户同时打开。
很奇怪地,窗户同时打开的瞬间,特制的窗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房门被再次砸了一下,接着就是钥匙转动的声音,然后门被推开了。
掌柜李莲英当先走就来,捕快头子跟着他。这个捕快的头子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虽然身体并不瘦弱,却也一身书卷气,配合上蓝紫色的官服和深红而沉重的顶戴花翎,更显得有些老气。他进门的时候,手里依然摇着一把打开的折扇,折扇之上画着规规矩矩的花鸟,一看就知道是普通匠人的作品,并没有什么收藏价值,但也比较配他八股科班的出身。
“怎么无人?”他进来之后迅速扫了一眼整个房间,豺狼般阴毒的目光明明已经落在了敛月灵身上,甚至让少女轻微战栗了一下,却依然说出这么一句半文不白的话,他说话的用词和强调十分别扭,给人一种特别的虚伪感。
“大人,他们刚刚才定了客房,还没有盏茶工夫哪!”李莲英赶紧卑躬屈膝地解释道:“可这后窗户开了,许是跑了!”
“嗯?”捕头发出了不满意的轻哼,吓得李莲英畏畏缩缩地后退一步,眼看着就要笨拙地甩袖子跪倒下来了,又被捕头轻蔑的眼神阻止,才没有跪下来。
捕头慢慢走过整间房子,最后在银尘用过的那个盘子前面停住了。他没有接触盘子,甚至没有靠太近,只是轻蔑又自鸣得意地说道:“如此看来,其既然付费,便打定主意在此留宿,且向北往,必然有所图谋,难道是敛氏祖宅里那遗失的上古剑谱不成……如此在屋里闭门设坛,定然研究邪法,不过他们已经被巫术控制想来也发挥不出邪法的威力……定然不过是障眼躲藏之雕虫小技尔!你这后苑里岗哨密布,又都是熟人,贸然两个人潜入进去似乎会被抓住吧?如此许久不曾有过异常?定然不过躲藏在附近,甚至屋内而已……来人,给本官搜!”
他似乎故意大声说,好让那可能躲藏在房间里某个犄角旮旯里的两人听到,以攻其心,敛氏二人听得他如此说,早已面如土色,可见这个甚至他们都不知道什么名号的捕头,远比那些大名在外的“金牌捕快”给两人造成的压力大。
这个捕头一没有资历二没有名气,几乎是从地里面钻出来的这么一个人,却能将张重山之类的大小捕快指挥得团团转,显然身负许多秘密,不过,此时不是追究这个时候,敛氏夫妇很是紧张地看着一群捕快在房间里上下折腾。
当几个捕快将脸贴在光幕上仔细观察的时候,敛月灵紧张得几乎要叫出声来,幸好被敛空痕握住了手,才稍微镇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