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老头一瘸一拐的走在廊子里,远远就听见来自书堂里的吵闹声,无奈的摇摇头,叹息了一口气,拐个弯,靠着花丛,俯下身子,跟做贼一样的小心翼翼的走着。
做出这个举动的庄老头也是一怔,“我堂堂一代启蒙老师,面对这些小鬼还要畏手畏脚,岂不是丢尽了我的脸面。”说着他抬起头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越想越有道理。
突然背后响起一道声音。
“庄老先生,你干嘛呢?是不是在玩大冒险。”
一个留着鼻涕的男娃,鼻子一吸,那鼻涕顿时又吸入鼻孔之中,只是那鼻孔的两道长龙只是暂时打道回府,随后又流了出来,甚至比之前更为惊人。
庄老头吓了一跳。“周一你要吓死老先生我啊”
周一流着鼻涕说道:“老先生,有几天没看见你了,是不是跟他们说的那样,去打捞沉船,去挖别人祖坟去了。”
庄老头一瞪眼。“我堂堂一个老先生,干嘛去做这等不三不四的事情,你们在谣言,老先生我可要责罚你们了。”说着他不经意的把背后黑不溜秋的黑棍拿到跟前。
当鼻涕虫看向那个大黑棍,吓坏了,下面不由更急。
“我……我可没说。”
庄老头看见自己一不小心就把这大家伙拿出来了,刚忙藏起来,露出一丝牵强的微笑。
“那不是用来打人的,是拿来打猪的。”
鼻涕虫神色顿时一松,鼻涕流的更长了。
庄老头打量这个门下学生周一,人送外号鼻涕虫。越看越发觉得有失大体,眉头不由一皱。
“你不去书堂跑这里干嘛。”庄老头感觉裤子有些冰凉也没有太在意,看着周一说道。
鼻涕虫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手上还带着些水渍。“我内急。”
庄老头笑眯眯的道:“那你还不去茅厕,跑这里,莫不是要尿裤子了。”
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
鼻涕虫露出疑惑的神色,指了指前面遮挡住他大半边身子的花丛。“这就是我的茅厕啊”
庄老头一瞪眼,“什么?你竟然敢随意大小便。”
鼻涕虫一惊,看着老先生。“你怎么知道我平时也在这里拉屎。”
听见拉屎这低俗的词语,庄老头脸一板,有些怒意地道:“难怪我怎么觉得这些年四周空气有些臭,时不时还有苍蝇飞来飞去,原来是你这个小鬼搞的鬼。”
鼻涕虫有些害怕的看着严肃的庄老头。小声道:“我娘说,花儿得有粪才可以开的更加漂亮,虽然花朵是很漂亮的东西,可是因为有粪这样的丑东西才更漂亮。”
庄老头板着的脸微微缓和,虽然这话说的一点没有修饰,很是粗俗,但也有道理,话糙理不糙,毕竟从一个四岁的小孩口中说出也要求不来的。
庄老头摆摆手。“罢了,以后不要在这里上厕所了,你回书堂去吧。等等……莫要把我回来的事情说出来。”
鼻涕虫一脸不解,只是没问。
书堂里是个人都听见后院先生的居住处,发出跟杀猪一般的惨叫声。难得鼻涕虫脑子联想了一下,想到了老先生拿着大黑棍说是杀猪的,灰溜溜的从走廊石门跑向正中央的书堂。
庄老头低语,捂住鼻子。“我得回去换换血布了,刚才又出血了。这里还真臭。”
庄老头走向北院的书房,感觉味道经久不散,是那童子尿的味道。
庄老头也没多想,只是他大腿的白布纱已经湿透了。
走进书房,他一挥袖子,那偌大的紫源晶出现了,只是老人似乎也没有察觉这紫源晶有明显的变小。
紫源晶里的小男童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庄老头有些害怕,刚才他是看的清清楚楚,这个老头是多么残暴,还真不能看他一副德高望重满腹经纶的样子,打起人不比那些年轻力壮的大汉差一丝一毫。
庄老头看见紫源晶里的小清水怯生生的样子心里莫名升起一丝奇异的感觉。“不要怕,我又不是什么坏家伙,老夫子我在关山城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小清水看着庄老头脸上露出那猥琐的笑容,大哭了起来。
庄老头一惊,有些慌乱。“哭什么?”
“对了,大志”
庄老头一脸严肃的道:“你要是还哭,我就把大志捉过来打一顿。”
小清水突然笑了起来。
庄老头还以为,这个小鬼很喜欢看大志被自己打的样子。
“小老父这就去取那大志首级。我去去叫来。”庄老头带着京腔学起唱戏的。
小清水咧嘴大笑,露出两颗牙齿,这张小脸稚嫩又可爱的不得了。庄老头本来很不喜欢这个小鬼,顿时内心的阴霾消失不少。
“我堂堂一个两袖清风,气宇不凡的老夫子,怎会因为此等小事耿耿于怀。”庄老头又唱起来京腔。
他笑眯眯的转过头,看小清水有没有笑,只见他一脸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庄老头,有些呆萌的感觉。
庄老头抚摸着白须,眼睛一转,变成斗鸡眼。
小清水不但没笑,还被吓了一跳。
庄老头不知不觉竟然莫名的失了智,开始扮起逗小祖宗笑的责任。这短短没多久的接触,心灵微妙的转变他自己也没有发觉。
也许稚嫩的婴儿永远是最能牵动内心深处的柔情之处吧。
尤其是那天真无邪毫无杂质的青雉笑声,更是堪比灵魂极音乐的存在。
只是过了好久,这小清水一直就看着老头子,感觉有种看着耍杂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