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灵巧地翻出了王淑仪的房间,她想了想,大着胆子在府中转了一圈,今日府中来吊唁的宾客极多,众仆役忙得不可开交,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轻巧地穿过一间间房间,终于看见了周庭川,他独自一人在花厅中饮茶,皱着眉头在深思,不知在想些什么,而父亲顾长盛不知所踪。
她拉着一个路过的仆人压低声音道:“老爷呢?”
那仆人是新到府中的,并未见过三小姐,他急着做事,便匆匆忙忙答道:“去前面了。”
流光忙走到前面一望,只见父亲果真在前面和副将正在说些什么。流光等副将离开后,方才现身唤道:“爹爹。”
顾长盛就流光出来,吃惊道:“你怎么出来了?”
流光道:“娘亲那边只怕露了破绽。”
顾长盛闻言一惊,忙抓住她道:“那你要怎么办?”
流光宽慰他道:“周庭川暂时应该不会发现,我想出去躲躲,万一他发现了,我也不在府中。”又道:“棺材不能再放了,按照之前说的,赶紧用火烧了。”
顾长盛却不管棺材,对她道:“你现在不能出去,外面现在乱得很,听说有一伙海寇胆子极大,竟敢混进福州城了。”
流光一愣:“居然有海寇敢上福州?”
顾长盛神情肃穆:“爹爹已经下令卫军所的人出动抓人,你千万不要出去。”
流光想了想道:“那周庭川那边怎么办?”
顾长盛道:“你不是说他应该没发现吗?”
正说话间,忽而有仆人来报:“老爷,老爷,不好了,那周大人不知发得什么疯,非要去夫人房间,还要夫人起床,要查她的床,这……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顾长盛不由脸色一白,定了定神道:“你先去,我马上就过去。”
待到仆人走后,流光冲顾长盛一笑道:“爹爹,我走了,不用担心,我最不怕海寇,况且我还有小白和黑毛傍身,绝不会有事的。”
顾长盛万分舍不得爱女,却也明白,此刻已是极其危险,只得忍痛道:“玉儿,千万小心。”
流光点头道:“我会的。”说完打了个唿哨,黑毛和小白从藏身之处飞身而出,跟着流光一起出了府衙。
顾长盛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泪水浸透了眼眶。
街市上到处都是来往的兵丁,设了关卡查验来往的人。流光整了整衣裳,正待想要找个不打眼的地方藏身,却感到肩上搭了一只手掌。
流光不由心惊肉跳,她想都没想,反手抓住那人的手,用手肘向他的胸口狠狠捣去,不想那人却避开了她的手肘,反倒搭在了她的另一个肩膀上。流光忙避开,再次和他交手,却又被他躲了去,如此这般反复数次,她连对方的脸都没看见。
流光更加心惊,一个骨碌往前一番,转身再看时却是一愣:“师父,你怎么在这里?”
裴桐懒洋洋地笑道:“还不错,我只当你生疏了呢。”
流光忙拉着他避到暗处,低声道:“师父,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裴桐歪着头道:“这要问问你,为何你连一句话都没和我说就走了?有你这样对自己师父的吗?”
流光一时语塞,低着头说不出话来,裴桐用力敲了她脑袋一记骂道:“真是个混蛋!”
流光不敢辩解,只是道:“周师父呢?”
裴桐冷哼一声道:“你问他干什么?”
流光见裴桐生气,老实道:“这其实是我自己的主意,我想回家。”
裴桐道:“我没不让你回家,但是我得听你亲口说,流光,你听明白了吗?现在我听见了,你可以回去了。”说着就要走。
流光拉住了他道:“我回不去了。”
裴桐站住了,淡淡道:“我听说了,顾大人痛失爱女的事。”他看了一眼流光忍不住又问:“你到底搞什么花样?”
流光深吸一口气道:“我这次真得再也回不去了。”她飞快地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裴桐听得眉头紧皱:“你说周庭川?”
流光道:“正是。”
裴桐冷笑一声道:“来得正好,新仇旧账我们可以好好算算。”
流光忙拉住他道:“你可不能去,现在福州城里布满了防御,我估计你已经被人发现了,再去找周庭川,只怕脱不了身。”
裴桐满不在乎道:“脱不了身就脱不了身!”
流光急得直跺脚:“你怎么不明白呢?他现在怀疑我和我爹爹,你若是此时现身,岂不是加重了我爹爹的怀疑?”
裴桐道:“你想要如何?”
流光沉默了片刻道:“我们回天仓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