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森原以为他们会开诚布公，直接将利益分配的事情说出来，万万没想到，四个人谈天说地了两个小时，正事一点都没有说。突然醒悟过来，他们这样做是在逼自己。若是自己不提，说明知晓以前的分配制度，并选择默认若是说出来，他们则占据了先机，三对一，赢得机会微乎其微。想到这里，觉得心中甚是窝火，刚想开口打破眼前这个局面，忽然发现瓦努图偷偷看着自己，急忙把想要说出的话收了回来，瓦努图脸上随即闪过一丝失望……

失望？若是像所想的那样，他们的心情不应该是失望，而是庆幸。只要自己不张嘴就能保持原有的秩序。可为什么是失望的？难道他们有其他的想法？脑海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一件事，如果自己不说话，以后到事上装糊涂不认账，损失最大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们。所以，他们希望借此机会跟自己说清楚，并达成共识。若要达成共识，就必须出让利益，只有软硬兼施，才能让自己不得不答应。至于出让多少利益，眼前这三位想必心中早有定数。

想到这里，心中那颗摇摆不定的心，瞬间安静下来。面前了无生趣的谈话，一刹那间变得有趣起来。纵然插不上话，也能坐在一次仔细观察着他们的表演。冇德的老道，瓦努图的着急，以及范文玉笑里藏刀，在这里展现的淋漓尽致。

冷静下来仔细观察三个人的言行举止，猛然意识到三人并非铁板一块。获利最大的范文玉，别看表面上对冇德毕恭毕敬，那只背在身后不断挠痒的左手，说明他很不喜欢眼前这个环境而他对瓦努图的随意指示，则彰显出野心。想必若不是冇德控制着货源，恐怕……

瓦努图看起来是三个人之中最老实的，各种心情直接摆在脸上，丝毫不在意别人看出来。看似毫无心机，实则最让自己担心。仔细想想，他若是毫无心机，怎么可能坐上这个位置，又怎么可能管好这一块边境。上任之前，就专门了解过这里的情况。此处是四国交界的地方，也是全世界白面流通最频繁的区域，每年约占全球百分之20的货源，都会经过这里。能够在这种地方站稳脚跟，光靠实力不够，还必须有脑子。就算是这样，都有可能随时得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干掉，而瓦努图在这里混了二十年……

冇德根本不用说，那双眼睛极为锐利，脸部表情一直保持一个样子。看似不喜言笑，其实那张脸有时候还是会有所变化，比如当看到范文玉那双藏在背后的手，眉头会轻轻皱起，眼中会露出一丝不屑，显然是已经看出来范文玉心里再想什么……

“不错！”海森看到这些后，焦躁不安的心瞬间平静下来。

“海森将军笑什么？”冇德突然转过头问道。

海森猛然意识到，在自己观察三个人的同时，三个人何尝不是在观察自己。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一些好笑的事情。”没想好说什么，海森急忙打马虎眼。

“说出来让大家笑一笑，来这里这么久了，你可是没怎么说话。”冇德步步为营。

一开始冇德还以为海森是个菜鸟，不出两个小时就会乖乖缴枪，主动提出要求。到那个时候，只需要按照之前商量的计划走就行了，经过一番“博弈”之后，让海森拿回一小部分利益。如此一来，既给了海森面子，又迫使他不敢轻举妄动。

在这一行有个规矩，只要达成了协议，无论是口头还是合同，都必须严格执行。如果违反规定，一旦被人揭发，就彻底失去在这里混的资格。倒不是这些人讲信用，而是因为这件事是掉脑袋的买卖，什么东西都保证不了双方的安全，此刻唯有用信誉来维持。

“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海森拿出当年一步步爬上来的本事，皮笑肉不笑的应对着。

“狡猾！”这是冇德对海森的第一次评价。

也正是从今天，让冇德第一次感受到逐渐失去对局面掌握的能力。这是他和王庆都没有想到的，原以为只要表面保持一致，谁也不敢挑衅冇德集团的权威，两个人之间的争斗只属于内部事件，无论谁输谁赢，最终冇德集团还是一体的。可两个人都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之间的争斗，大家已经逐渐知道，并开始站位。当两大利益集团形成之后，一场争斗在所难免。纵然他们能够极力克制，可其他站队的人却认为这是一个吞并敌对或者其他势力的好机会，必然会发起攻击，面对这一幕，就算心中清楚这样做不对，也不敢选择息事宁人，因为谁也不敢放弃下面的支持者。这些人极有可能制造出多米诺骨牌效应，导致全盘皆输。

“闲聊了半天，说点正事吧。”冇德淡淡的说道。

范文玉和瓦努图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讶。冇德这一句话，完全打乱了之前的计划。他们并不知道，冇德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海森太狡猾，继续下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对于这种狡猾的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开门见山。

“是该讲点正事了。”海森点点头，毫不避讳的说道。

这个时候继续装聋作哑那就是矫情了，也等于说，将之前所占的优势拱手让人。不如大大方方变一张脸，一方面让可以巩固先机，另一方面可以让对方摸不清自己的脾气。

“我的建议还是按照老规矩，你们平均分，剩下的一份作为机动给去年贡献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