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勇的供述让夏冬冬开始质疑自己，可又想不通陈灏是怎么做到的？人和动物没什么区别，就像圈养的老虎，没有攻击过人，就能安享晚年，或者有朝一日回归自然。然而只要攻击过人，尝过人肉或者人血，就必须执行安乐死。因为它尝过人的滋味，就会再次发动袭击。

一个杀过人的人和一个没有杀过人的人，就算在怎么掩饰，都是掩饰不了的。尤其是那双眼睛，但凡杀过人的人，里边总会透露着杀气……

“看来，你对这件事很反感。是不是不喜欢了？”信勇感觉到夏冬冬的变化，调侃道。

“没有……”夏冬冬赶紧解释道，只是这个声音略显虚弱。

“不用解释，不会有人喜欢的。”信勇自嘲地笑了一声，仰望着天花板，无奈地摇摇头。第一次杀人时的激动和兴奋，早已经被后来的恐惧和折磨清退，没动手时，总觉得没什么，人和猪没什么不同。动手之后，才深刻体会到，每个晚上都能梦到那些死在手上的人，他们那狰狞的表情以及惨不忍睹的死相，让自己一次次从梦中醒来。

夏冬冬没有反驳这句话，毕竟说到心坎上。况且这件事刷新了自己对陈灏的认识，心中更是莫名的烦躁和犹豫，突然发现现在所认识的陈灏，跟心中所想完全不符。

信勇等了许久，没听到夏冬冬的回应，误以为人已经睡着，轻声说道：“睡吧。虽说天快亮了，但总是要休息一下。”

空气中的香味依然浓郁，此刻却无法在信勇心中掀起波澜。突然意识到，每次听到陈灏这两个字时，身体会不经意颤抖，内心则被恐惧包围。要说这些年最怕的人，非他莫属。至于为什么这么怕，连自己都说不清楚，这种感觉也是突然有之。

若真追根究底，恐怕是因为他内在的人格魅力，以及他对信仰的那种忠贞不二的态度。在四面楚歌的情况下，靠着一份信仰支持到最后。如果说在这个过程中做了很多违背信仰的事情，那不足以让人敬佩。所有的解释都是借口，所有的借口都因内心所向。而他在整个过程中，没有做一次违背信仰的事情，想方设法完成任务。这种人，是极为可怕的！

想到这里，从沙发上坐起来，取下手中东西，轻轻推门走到屋外。夜深人静，又恰逢月末，空中不见明月，四周房屋随着关灯，渐渐融入黑暗之中，远处河边偶尔传来一两声蛙叫。

“既然来了，又何必遮遮掩掩呢？”信勇淡淡地说道。

“人在里边？”陈灏身影渐渐从黑暗中显现出来，脸上毫无惊讶之色，似乎早有预料。

信勇没有说话，转身对陈灏点点头。“你想怎么办？”

“救人、抓人。”陈灏走到信勇身边，随手递了一根烟。

信勇看看陈灏递过来的香烟，再次摇摇头。“借了！”

“我说怎么来的时候，没闻到你的味，还以为情报出错了！为什么？”

“你不是说过，爱抽烟的人，不适合当杀手。”信勇侧身看着陈灏，“不想问问？”

“不用！你若没防备，也不会活到现在。”陈灏笑着说道。“口塞和楼梯都做了手脚吧？”

信勇长叹一口气，仰望天空，一脸无奈。“还是没能瞒得过你。”

口塞上被信勇涂了特殊材料，人只要碰上，这种材料就会粘在皮肤上，除非用化学药剂进行中和，否则就算洗过手，还是会有味道。这种味道很淡，但能传递很远。至于楼梯上，肯定装有预警设备，最便捷的方式就是在楼梯板上扯上一根线，而线的另一头则捆在手腕上，只要有人踏上楼梯，通过震动手腕就会有感觉。

“方法很巧妙，只是我对你太熟悉了。既然知道是我，为什么出来，而不是要挟夏冬冬。不过，让我奇怪的是，你为什么肯定是我来了？”

“刚才只是猜的，若是你，局面就会像现在这样。若不是，自然有办法解决。”

“看来你给夏冬冬找好了位置。”陈灏眉头一皱。

“没办法，谁让我的对手是你呢？”信勇没有否认。

夏冬冬万万没想到，自己现在所躺的床，是信勇来之后亲手改装的。外表看起来跟普通床没什么区别，其实设有诸多机关。只要启动机关，床面会突然分开，并向下沉。人在突然失去重力的情况下，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随之陷入洞中。到了下面，无路可逃，生死就完全由操控者掌握。

“既然我来了，人肯定要带走。”陈灏心虽然有些乱，却依旧表现的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