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笑:“我第一次看到能把怕死表述的这么有趣,你们的语言真是博大精深。”
“谢谢啊,你能理解就好。”
“但是你脸上明明就写满了问号,不问清楚的话晚上真能睡得着吗?”
“……”
“我听说你是一个好奇心旺盛,不刨根问底就不罢休的人。百闻不如一见,看来确实如此。”
宋瑾深深感到自己的生命线在快速缩短。
尤弥尔并不是单纯的杀手,作为黑蔷薇他有着极为敏锐的观察力和推断力。
宋瑾确实有很多疑问,但是在这种与他独处的环境下他哪能畅所欲言。
偏偏尤弥尔突然就不罢休了:“好啦,我保证不生气也不会对你动手。旅途漫漫的也很无聊,你想问什么就随便问吧,能说的我都会尽量回答。”
宋瑾没吭声。
尤弥尔微笑:“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如果你不问,我就不能保证你能手脚完整的回到岸上去了。”
“你是不是吓哭过很多小孩!”宋瑾很想跳海。
“没有,我不欺负弱者。其实也并不想吓唬你的,谁让你的问号写在脸上,瞎子才看不到。”
正常人也看不到啊,谢谢。
真的很怕跟这些人打交道了。
看来继续敷衍也无法逃过尤弥尔的追问,宋瑾心里确实有很多疑惑。他的身世最初就是在尤弥尔的手上被揭穿,在纽约摄影会馆的遭遇是一切事件最重大的转折。当时情况危急所以不得不撤离,但案件并没有就此结束。
尤弥尔知道宋瑾的来历,似乎也认识苏暮夜。
而最重要的是,宋瑾背后的地图是珐蕾拉竭力保守的秘密,然而尤弥尔却对这一切了如指掌。
他问尤弥尔:“我身上的地图,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那幅地图被尤弥尔当做诱饵,背后意味着更加严重的问题。
地图的绘制者,地图所指向的地点,地点所藏匿的密码盒,以及将地图刻在宋瑾身上的人……身份各不相同。这本是他们密谋策划的为了自保而准备的筹码,然而蔷薇密会的秩序者却早已对这件事了如指掌。
“没有什么能瞒过密会中枢的眼睛,”尤弥尔笑笑,“组织中的丑闻,以及谁在收集这些丑闻,具体收集到什么地步,我们都很清楚。但考虑到如今复杂的现状,动用手段自保也能理解。拥有涅纹草培育技术的珐蕾拉,反对黑蔷薇计划重启的梅菲斯爵士……他们都有许多树敌,处境很不乐观,但他们都是非常优秀的人才。蔷薇密会的宗旨是推动文明的进步,所以只要不违背这个宗旨,很多事情都可以不计较。”
极为简单的解释。
密会中枢早就知道珐蕾拉的计划,只是选择放任自流。
而它的宗旨也让宋瑾明白了尤弥尔敢于肆无忌惮利用他的理由他这么做,并不违背这个宗旨。
围绕文明进步这个核心,一切行动以它为标准。
海因茨的团伙虐待贩卖孤儿院的孩子,伤害了珍贵的黑蔷薇,他们违背宗旨所以必须受到惩罚。
而宋瑾是个无功无过的普通人,他即使在逮捕海因茨团伙的过程中遭遇不测,也不会带来任何损失。
“不过,我也没有打算让你有去无回,”尤弥尔又说,“地图的显影剂成分经过调配,就算你喝多了也不会死,只是会受点苦。可惜宋幽的一番苦心都化为泡影,你不能再做他精心养育的温室花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