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这些手下可真是不懂事啊。难道他们就不明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是最无用的吗？”

林萧俯下身，轻轻地抚、弄着林风的头发，温柔的说道“不过你的这个小发明倒真是不错，说到这里我真是好奇了。”

“你到底是像传闻之中的那样得到了前代仙人的传承呢？还是什么东西转世的呢？”

“从你的表现上来看，你似乎什么都会，就算你算力惊人，但是一个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更何况你不过三十多岁啊，你不应该能够做到这一切。”

他顿了顿，然后忽然非常认真而严肃的说道“你究竟是不是我的儿子。”

“如果有选择的话，我当然选择不。”

虚弱的声音响起，虽然还没有到气若游丝的地步，但是就这么几个字，也似乎耗费了林风很大的体力。

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下，如同在白玉上刻上一道血痕。

“其实要死你能认我，我还是会很开心的。”

林萧怜爱的注视着林风的脸庞，用宠溺的语气说道“天下闻名的林风先生承认他是我的林萧的儿子，即便这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的事情，可是想想还是觉得很兴奋呢。”

这张脸脸孔上写满了志得意满的骄傲和炫耀。

林风没有再说话，只是在秀发的缝隙间注视着林萧，目光既不冰冷，也不愤怒，只是一种毫无情绪的淡漠。

在林萧从被背后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之后，他便有了这个觉悟。

当一个人取得胜利的时候，总是会想要和其他人炫耀的。

尤其是这场胜利是他处心积虑甚至舍掉了尊严才换来的，那种炫耀便会更加疯狂。

那些为了胜利而失掉的尊严，便尽数要在胜利之后的炫耀中取回。

人这种东西，一旦品尝过尊严的滋味，便会食髓知味般沉醉其中。

如果忽然有一天，为了一件事情，人们不得不失去它，百分之九十的人会选择放弃那件事情，只有百分之十的人，才会舍下尊严去做那件事情。

而当他们终于成功之后，想要的，最迫切的，自然就是那自己失掉的尊严。

这也是很多电影之中的反派人物会做出那在观众眼中似乎很不智的行为。

当然，在这百分之十的人之中，也会有那千分之一，会彻底的放弃自己的尊严，从此只求胜利。

但是在这些人之中，除了极少数的异类，大多是因为他们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做真正的尊严，

而林萧。

江南林家家主，自然是体会过尊严的可贵，也自然不过因为世人的眼光而放弃这夺回尊严绝好机会。

无论别人怎么看，是绝对无法改变林萧此刻的做法的，唯一能够改变他的人。

只有林风。

尊严是人类情绪的产物，而林风，就像是林萧所收集来的资料中所说，最擅长的，就是毫无感情的淡漠。

“你这是什么表情嘛，你这样我很没有成就感。”

林萧注视着那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孔，脸上得意的笑容渐渐消失。

一股无名的火忽然在心头燃烧，他猛地站起身来，一脚狠狠的踢在了林风的胸口处。

庞大的力道从这一脚里迸发，林风整个人就像是一枚炮弹一般飞了出去。

眼看就要撞到山崖上的时候，林萧忽然出现在了林风身体的正上方，抬起一脚轰然踩下。

这一脚，再次踏在了林风的胸口之上，伤口再一次迸溅，林风忍不住再一次吐出了一口鲜血，然后被狠狠的踩到了地上。

岩浆在他的身边流过，就像是鲜红的血液。

但是林风的表情依旧是那般淡漠，无喜无悲的脸上明明没有一丝情绪，但是落在林萧的眼中，却比这世间任何的嘲讽还要刻骨。

他踩在林风胸口上的脚狠狠的拈着，鲜血不断的从他的脚下渗出。

要是换了另外一个人早就已经死了，即便是不死，也会发出痛苦至极的惨叫。

但是林风没有，这样的伤势对于他来说并不算是致命，但是足以让消耗殆尽的林风没有力量反抗。

但是真的没有力量反抗吗？

灵力耗尽，能够调动的天劫本源也已经用光，但是林风并没有真正的山穷水尽，他只是在抉择。

这个抉择可能会比死还要难以接受，但是一旦真的死去，那么便连难受的机会都没有了。

而在这抉择之间，他也在反抗。

用淡漠至极的神情反抗。

就像是书生用笔，乐师用琴。

反抗的真意，便在于破坏对方最想要的东西。

林风做到了。

林萧的脚下越来越用力，但是眉宇间的愤怒却越发的明显。

从这张脸上，他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你这个混蛋！”

忽然有痛苦的嘶吼声从远处传来，唐暮勉强的抬起头冲着林萧低吼。

林萧的目光微微一斜，眉宇间些许的杀机冲淡了那愈演愈烈的愤怒。

“闭嘴。”

一声虚弱的声音从脚下响起，唐暮脸上的愤怒瞬间被悲伤取代，像是个小狗一般低下了头。

愤怒完全消失，林萧把脚从林风的胸口处移开：“刚才这个家伙被我贯穿的时候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就是想要让我觉得他不重要是吧？”

林萧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浮现了一抹轻松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