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谁啊?你认识?”
瞧着奈久里走远,菲兹这才探着脑袋过来,滑稽可笑的小脸上满是询问和古怪。
他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有些疑惑就装在肚子里,也不会告诉别人。
许多反抗军士兵与均衡弟子也都转头看着苏木。
之前的话鲜少有人能够听到,可奈久里临走时说的那番话却堂而皇之,人人都可听得清楚。
苏木只轻轻摇头。
“我知道他叫奈久里,是影流门下的弟子之一,却并不知道其他事,也不知道为什么劫会那么嘱咐他们。不过,既然是劫的意思,或许就与他们探得的消息有什么关联吧,毕竟之前的时候,影流门下就有不少暗探在打听反抗军里的事。”
说到这儿,苏木便闭口不言。
他是不打算把猴子威胁过劫的事说出去,劫自己也不会多说。
众人尚且觉得古怪,却也只得当作如此,便不再多想,只个别人略有些不甘,目光仍旧在苏木和奈久里之间来回转动,猜想其中的关系。
苏木是不大在意,自顾自继续和菲兹说笑。
又过片刻,慎房间的大门终于打开,四人一道由其中行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于四人的表情之间瞧不出什么苗头,更何况这些个均衡也或影流教派之人,大多以面罩遮掩,仅仅露出眼神而已,哪怕是苏木也看不出什么结果。
商议暂定,无论是慎也或阿卡丽、凯南,都没有露出任何破绽,而劫则是直接回去影流弟子身边,稍作停顿,便直接带领一众影流弟子转身离开。
经过反抗军一众附近时,劫的目光稍稍转动,在苏木和猴子身上不着痕迹地停留了一瞬,之后便故作不识,坦然走过。
阿卡丽和凯南也瞧见了人群里的苏木。
顾不得这周围许多人都能瞧见,阿卡丽就当先走了上来。却走到近前,瞧着眼前之人,又不知应该怎么开口,或是开了口,又该说些什么。如此一来,就这么站在那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反而这周围许多人都瞧出了其中缘由,互相笑笑便转身离开,拥着仍旧驻足原地的慎和凯南询问先前商讨的结果。
没了人注意这边,阿卡丽的肩头稍稍一垮,终于放松了许多。
“俺去附近随便逛逛,你们自己说,自己说!”
猴子咧嘴,嘻嘻一笑,意味深长,而后纵身一跃翻了个跟头的时间,人就在天边消失不见。
书上讲那大圣一个跟头就是十万八千里,也不知他嘴里说的附近,又该有多远。
苏木也就一个念头,之后便不再多想,反而看着站在跟前的阿卡丽不知如何是好。纵然再傻,再不懂那些个儿女情长,苏木也能瞧得出跟前姑娘眼睛里的深意,满是担忧,却也不止是担忧。若只因为他留守翁库沃福祸未知,便担忧也就罢了,毕竟相识一场,也该如此。可偏偏不止担忧,就让终于明白过来的苏木有些愧疚。
先前梅目话里有话,猴子也总喜欢拿他来开玩笑,可并非无的放矢,是早先便已经瞧了出来。可怜苏木读过许多书也不知道,反而如今才终于醒悟。
他是觉得对不起跟前的姑娘,也不能接受那些。
是心里已经装了个一见钟情的红发姑娘。
“你”
踌躇犹豫了许久,苏木这才干笑两声。
“我”
“没事就好。”
似是瞧出了苏木的难堪,阿卡丽笑笑,将双手背后,十指纠缠在一起,不知道应该如何摆放才好。
又沉默良久,她忽然抬头,眼眶也红了起来。
“我们出城之后,沿着海边往北走,按你之前说的,走出百里之后才转了方向,向着均衡教派来。却那天刚刚走出没多远,就在侧面遇到了从翁库沃离开往北走的诺克萨斯第二军团,他们的军团长叫伊米斯坦,我知道他。他说他说,翁库沃已经大败,城里除了斯维因恩赦的居民和诺克萨斯人之外,已经再没有任何活人。我还以为以为”
正说着,阿卡丽便哽咽起来,再也说不下去,只一双眼眶红了又红,眼泪在里面打转。
苏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可是个木头,还是眼前这姑娘钦定的。
阿卡丽还咬着唇角,定定地瞧着苏木许久,又抽了抽鼻子,这才使劲地擦掉了眼睛里溢出的水光。然后重新抬头,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笑了起来。
“没事就好。”
“是,我,没事。”
苏木想了许久,也就说出这几个字来。
想要他说出更多是不太可能了,阿卡丽也知道,就白了他一眼,风情万种,倒也不似以前那杀人不眨眼的刺客,反而是个真正的女人,要比以前更像女人一些。
“你走了这些天都没歇脚,之前还去了一趟朔极寺。我听安托万他们解释过,说悟空身上有了些奇怪的变化,只你一个人知道怎么回事,还能跟他说上些话,我刚才也见到了。你没跟其他人说过,肯定是不好说,我就不问,你早些休息吧,去我的房间就行,那儿是我以前住的地方,一直留着呢。这儿的房间不多,反抗军里的其他人还得自己搭个住的地方。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帮你把地方搭好,要不就一直住在我那儿也可以,我是不介意的。”
一口气说了许多,阿卡丽就擅自敲定了主意,拉着苏木去了她一直留在这儿的住处。
屋子不大,却也不小,里面东西也很简单,就一张床和一件柜子,再无其他。把苏木留在这儿之后,阿卡丽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临走前还说让苏木先休息,她去准备吃食,还说这附近有不少野兽出没,有一种蛮牛的肉最好吃,她打算去找找,找不到再说找不到的事。
说完这些之后,阿卡丽就推门出去,不给苏木说话的机会。
瞧着那木门砰的一声关上,苏木欲言又止,到了末了也就只得苦笑作罢,施施然上床躺下。
走了这许多天,又跟着猴子去了一趟朔极寺,苏木也确实累了。只而今回想起来,从翁库沃到均衡教派,这短短路程上却经历了这许多,如梦似幻,却又无比真实。曾经看过的书里言说神仙不临凡尘,如何奇妙,便只当作臆想来看,却而今,是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却再想,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便那些不该存在的魔法也存在,神仙什么的,反而更容易接受了许多。
从德玛西亚,到比尔吉沃特和皮尔特沃夫,再到如今的艾欧尼亚,也不过年许,却波澜起伏不少,从未真正平静过。便以后,艾欧尼亚这边的战事也不知得多久才能平定,德玛西亚战线上又是何种风景,听说诺克萨斯已经逼得德玛西亚一再投入新兵,那红发的姑娘,又走到了如何的境地
思绪万千,苏木终究是扛不住昏昏沉沉的睡意袭来。